在重构中实现再生
… 石清峡士 …
一
写作本书的起因与大学的经历有关。
或许与所读的专业有关,在读大学时,曾对传统文化诸如诗词、书法、篆刻之类十分感兴趣,于是,拜名师,临名贴,摹名印,习古韵,吟古诗,填古词,虽说学得很耐心,也很用功,奈何天性愚钝,始终不得其门径而入。李鼎教授能诗善词,又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心中十分敬羡,尊崇有加。约在大三,某日闲逛,路过校内书店时,偶遇《针经》,见扉页上写着李鼎、李磊(注:李鼎教授的学生,中国第一位针灸博士)所注,也没多想,随手买下,留作记念用。多年后,因整理书架,在不经意间翻阅此书时,才发现此书尤为难解,一时兴起,决心要搞个明白。
然而,难度却超出了我当初的预想,虽然日思夜想,仍是一头雾水。因为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出路,所以处处疑似为出路,只能漫无目的地在疑似相关的领域中逐一摸索,为此几乎遍览了中医、针灸等相关书籍。还是老子说得好,“少则得,多则惑”。起初的目标很简单,无非是想把《针经》中的时穴模型的演绎原理想个清楚。只是在疑似相关的领域摸索久了,形形色色的理论看得多了,原初的问题非但没能解决,反而遭遇到更多的问题。面对各式各样的学术体系,各说各话且都言之在理,心中茫然无措,于是试图从中理出些头绪,找出中医理论的核心基础及其基本框架来,祛纷杂归之于简约,纳百家归之于一致。久而久之,便有了些心得,决定写些文字归纳一下,这便是此书之所以写作的最初缘由。
二
想起来还真的有些悲怆,覆巢之下无完卵,曾经博若汪洋的中国传统文化巨系,到如今,只落得中医硕果仅存,生存惟艰着。回到故纸堆里,有心疏理一下中医学的核心架构,却又深感无奈。自先秦时起,经过二千多年的发展,中医学已经成为蔚然大观的医学巨系,广博是自不待言的。然而,方药、针石各有各的基础,伤寒、温病各有各的理论,学派纷呈,百家驰骛,各是其所是。即便针对同一问题,也是各人各说,很难辩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初学者难窥其门径,硕学者难穷其究竟,更遑论中医学的核心架构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了。
身处生存惟艰着的时代,虽说广博却是支离的理论将不足以支撑起难测的未来。坦率地说,现代中医之所以会陷入困境,且不奢谈什么创新与发展,就是传承也难以为继,固然缘起于现代医学的冲击,也与中医本身的理论困境分不开。看似各种理论都言之成理,也就意味着每种解释都有些问题,有些欠缺。既然不知中医理论的核心基础及其基本框架为何物,无法赋予史上诸家之学以一致性的解释,那么,中医理论本身也就会因此而失去了令他人信服的说服力,将来的路会越走越窄。
然而,以现有的基础,倘想提炼出中医理论的核心基础及其理论架构,又谈何容易!问题是明摆着的,难度也是明摆着的,但作为中医中人,虽知此事难为却又不得不为之。无论能否成功,总得有人去试着去解决,否则,中医将很可能无法走入未来。绕室徬惶许久,记起高武曾说过,“不溯其源,则昧夫古人立法之善;不穷其流,则不知后世变法之弊”。追根溯源,中医学的理论基础奠定于《内经》,史上诸家之学多是在《内经》的基础上,参之以临床治学之心得而自成一家之言的,心想何不单刀直入,径自从《内经》入手来反思这一理论难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