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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证实验录

案四:真武汤证
蔚某,女,34岁。病头痛,发热恶寒,无汗骨楚,服荆防败毒散,汗大出,寒热解。翌日,眩晕,恶心,全身水肿,测得血压170/100mmHg。心电图正常。X线检查:右上肺结核纤维化。化验尿常规、肝功能均属正常。诊断为原发性高血压。服利血平七日,血压不降,心怀忧惧,冀早得愈,求服中药。
患者眩晕恶心,水肿畏寒,小便不利,大便如常,四末不温,饮食不思,舌苔润滑,脉象沉细。
观其脉症,此汗不如法,损伤肾阳,气化不利,水饮泛滥证也。温肾回阳,四逆汤为优;化气利水,五苓散领先。然四逆汤回阳而不利水,五苓散利水而不回阳,二者兼备者,真武汤也。拟:
附子10g 白术15g 茯苓15g 白芍10g 生姜10片二剂
停服利血平。
二诊:血压150/loommHg,眩晕减轻,小便增多,水肿亦退,仍不欲食,口咽干,不思饮。此水饮阻滞,津不布也。药已中的,原方再进二剂。
三诊:血压130/86mmHg,眩晕止,胃口开,水肿全消,拟金匮肾气丸善后。
按:患者素为阴虚之体,肺痨虽经治愈,而两颧仍泛潮红。此次外感风寒,荆防败毒散本属不谬,然因过汗伤阳,致邪直入少阴,呈现一派阴盛阳虚、寒水上溢之象。
故予温阳化气以治。由此观之,阴虚之体亦有阳虚之变。
若执定阴虚,予以滋阴,水必漫溢“三峡”矣。
 
案五:苓桂术甘汤证
段某,女,39岁,市石英厂干部,1986年4月22日初参。素体壮鲜病,前日下班归来,突然眩晕不支,呈阵发性发作,发时恶心呕吐,吐出物为清水、为痰涎。身畏寒,手足冷,饮食不思,肠鸣辘辘,大便正常,小便不利。望其面腴体胖,精神萎靡,舌淡红,苔薄白。切得脉象沉细,右手弦。腹诊无压痛。
脉症分析:患者腰不痛,耳不鸣 知非肝肾虚损;头不痛。心不烦,亦非肝阳上亢。考《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云:“脉偏弦者,饮也。” 《普济方》亦云:“头眩欲吐,心中温温,胸中不利,但觉旋转,由此痰饮。”所论与本案呕吐痰涎,水走肠间沥沥有声,及小便不利,右手弦脉,正相符契,属痰饮无疑。治当健脾化饮,温药和之。拟苓桂术甘汤合泽泻汤加味:
茯苓30g桂枝10g白术15g炙草6g泽泻15g半夏15g二剂
二诊:眩晕减轻,仍畏寒肢冷,头脑沉闷,舌淡红,苔白微腻,脉来沉弦。药已中的,原方更增温化之品,以求速愈。
茯苓30g桂枝10g白术15g炙草6g半夏15g泽泻15g附子10g三剂
三诊:眩晕再未发作,呕吐亦随之消失,胃纳增,肠鸣止,惟微畏寒,手足不温,原方更服三剂。并嘱饮食调理,保健脾胃,以绝痰饮之源。
 
案六:四生丸证
寇某,女,33岁,农民。眩晕,手颤,麻木半年余。
眩晕甚时,仆倒于地,口不能言,然心中明了,此乃与痫证不同者也。颤抖剧时,不能持物,难以就餐。麻木,以右手食指为甚,掐之不痛,不得穿针缝纫。胃纳一般,二便正常,痰多喜唾,头面畏冷,二目干涩,视物模糊,胸胁满,喜太息。舌淡红,苔微腻,脉象弦滑,诊腹无压痛。
观其脉症,此为风痰为患。盖肝郁脾伤,痰饮遂生。
与风相合,朋比为奸。瘀塞经络,则麻木颤抖;上扰清空,闭塞清窍,是以昏仆。遵丹溪“风痰宜散”之说,拟四生丸改汤治之:
川乌6g生半夏10g生南星10g生白附子10g生姜6片三剂
二诊:眩晕大减,再未跌仆,颤抖、麻木亦明显减轻。
惟情志不舒时症有反复,脉象弦滑,仍属肝气郁结证也。
上方加枳壳15g,柴胡10g,甘草6g,三剂。
后陪友来诊,知偶尔颤抖、麻木外,眩仆再未发生。
按:痰饮为病,随气升降,横溢旁流,无处不到。与风相结,是为风痰。李用粹谓:“风痰动于肝,有眩晕头风。
眼目睑动,耳轮瘙痒,左瘫右痪,麻木蜷跛。”证之临床。
可谓详而恰当。
 
案七:知柏地黄汤证
周某,女,36岁。素有头晕头痛,腰脊酸痛,近月余症益增,每至午后眩晕尤甚,二目干涩,不能久视,饮食一般,大便干秘,五心烦热,口干思饮,经行先期,色鲜量多。舌质红无苔,脉来细数,右尺较大。皆一派阴虚火旺之象。然自视血虚所致,购服人参归脾丸,岂料晕痛益甚。
《灵枢,海论》云:“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劳损过度,真阴亏虚,木失水涵则肝阳上亢,故见眩晕头痛;肝开窍于目,肝阴不足,则二目干涩,不能久视;肝气横逆,藏血失职而经行先期,量多色鲜:舌红无苔,脉来细数,皆为阴虚阳亢之象。治当补肾益阴,滋水涵木,所谓浇苗灌其根,治上求其下,拟知柏地黄汤加味:
知母10g黄柏10g生地15g山药15g山萸12g泽泻10g茯苓10g丹皮10g女贞子10g菊花10g三剂
二诊:头晕头痛略减。髓海难填,滋阴最慢,嘱其守方续服,冀收功到自成之效。
 
案八:镇旰熄风汤证
王某,女,65岁,余乡人。眩晕脑涨十余年,近益甚。
眩晕时眼中发黑,耳内蝉鸣,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足轻,如踩棉絮,如步雾里,身不能支,常跌仆倒地。且胃纳果滞,嗳逆频作,口于思饮,心烦少寐。舌质红,苔薄黄,脉象沉弦。
沉为气郁,弦为肝旺。《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六微旨大论》云:“君火之下,阴精承之。”然年迈之人,阴虚液亏,何以能承?加之肝气抑郁,最易化火,火愈旺,木愈燥,风愈张,故而眩晕脑涨也。中风之兆已萌,谨防大厥之成。遵风宜镇静,火宜滋润之说,予以滋阴养液,平肝潜阳。拟镇肝熄风汤加减:
白芍15g龙牡各15g紫贝齿15g石决明15g磁石15g夏枯草10g怀牛膝10g生麦芽15g菊花10g生地15g山药15g山萸15g元参15g五剂
二诊:眩晕明显减轻,耳鸣止,胃纳增,头仍胀闷。
头形象天,为清朗寥廓之境。《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今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清朗之境,云遮雾蔽,日月无光,故为胀为闷也。今补肾平肝之治已效,宜增降浊之品为佳。
上方加茵陈10g,陈皮10g,香附10g,五剂。
三诊:眩晕止,头闷减。嘱守方续服五剂。
 
案九:建瓴汤证
郭某,女,66岁,前东高村人。头痛欲裂,眩晕欲仆,已历年余。每至午时,症状尤甚,心烦易怒,心悸耳鸣,腰膝酸痛,小便夜频,食欲好,大便秘,口燥咽干,思饮思冷。视其舌,红瘦无苔。诊其脉,沉弦而数。腹诊无压痛。测得血压160/loommHg。
脉症分析:肾水亏损日久,肝火旺于一时。先天之本不固,藏血之脏失养,致肝火上逆,血菀于上。乃《素问·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此为大厥,厥则暴死”之候也。病至于此,须防大厥之成。治当滋阴补肾,平肝熄风。拟建瓴汤加减:
生地24g山药15g乌梅15g丹皮15g 白芍15g怀牛膝15g菊花15g赭石30g龙牡各30g甘草6g三剂
二诊:症无明显变化,仅口舌干燥减轻。既无不适之感。足见诊断不误。因滋阴最慢,若万里长征,功到自然成,故须守方续服。
三诊:上药共服22剂,头痛眩晕减轻,血压降为140/86mmHg,嘱其坚持用药,直至痊愈。
 
案十:补中益气汤证
栗某,女,25岁,南高人。眩晕、泄泻半年余,时轻时重,终不愈。眩晕时如步云上,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冒花,若可自控,便主动卧倒,失控则跌仆倒地,呼唤不应,移时方醒。每眩晕前,必里急泄泻。痛泻止,眩晕亦止,观其面色萎黄,舌淡红少苔。询知纳呆化钝,体倦乏力,动则汗出。切得脉象沉而弦细。诊腹,腹软无压痛。
脉症分析:脾胃居中州,司升降,主运化。先哲云:脾主升,胃主降,太阴脾土之升,靠肝之条达:阳明胃土、之降,赖肺之清肃。今眩晕、自汗为中土虚弱,痛泻、滕弦系肝木横逆,是以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故补中健脾,调肝理肺为治本病之大法。拟东垣补中益气汤加苏子理气降浊,增白芍平肝缓急:
党参15g白术15g黄芪30g炙草6g陈皮10g当归10g升麻4.5g柴胡4.5g苏子10g白芍15g
连服六剂,半年之疾,荡然无存。
 
心悸
案一: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证其一
李某,奇村老妪。心悸不宁,胆怯善惊,常有遇险临危之感,已逾三月。体倦神疲,纳谷不馨,夜寐甚难,肢体颤抖,不由自主。某医院门诊病历记录:心率140次,分,血压120/80mmHg,心电图提示窦性心动过速。医治少效。
视其舌淡红少苔,边有齿痕。切其脉,疾速不宁。
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心虚则易受惊恐,惊恐则心悸不宁。治当补心阳,养心阴。设阴平阳秘,神安其舍,则悸从何来?拟桂枝加龙牡汤治之:
桂枝10g 白芍10g 炙草6g龙牡各30g 生姜6片红枣6枚二剂
二诊:惊悸颤抖均止,胃纳增,睡眠佳。恨求中医之晚,恐悸再发,前来索方,再付原方三剂。
李映淮老师评语:《素问·调经论》:“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再从惊恐伤肾来论,当系血亏、肾虚导致之心悸不宁,心神不安。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调阴阳,镇惊悸,然非补剂。故心悸止后,应予补血、滋肾以治。
言之确当,宜遵师说。
 
案二: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证其二
赵某,女,55岁,西街人。家贫齿繁,操劳任重,气血暗耗于无形。加之疏食充饥,纳运不健,生化之源匮乏,心神失养累年。三日前忽觉胸中悸动,怔忡不安,胸憋短气,动则尤剧。望其面带菜色,头发枯槁,肌肤干燥,形体瘦削,舌淡红,苔薄白。询知时发热,自汗出,微恶寒,易外感,饮食不思,大便二三日一行。诊其脉,细数中参伍不调,此促脉也。触其腹,腹皮薄,柔软不痛。心电图检查:心房纤颤。
观其脉症,病属营卫不和,血虚心悸。盖脾为营之源,胃为卫之本,劳伤脾胃则营卫不和,心神失养则悸动不宁,师《难经》“损其心者调其营卫”之说,拟桂枝加龙骨牡蛎汤:
桂枝10g 白芍10g炙草6g龙牡各30g 生姜6片红枣5枚三剂
二诊:心悸、短气减轻,汗出、恶寒消失。然竟又出现五心烦热,口鼻干燥,牙龈出血,喜冷思饮等阴虚血热之状,此过用辛温故也,速宜滋阴凉血,以纠其偏。拟增液汤加味:
生地24g元参15g麦冬15g丹皮10g茯苓10g甘草6g石膏30g乌梅30g三剂
三诊:心悸止,烦热思冷大减,齿衄不再。心电图检查:窦性心律。守方三剂,嘱其好生养息,食疗善后。
按:桂枝汤系调和营卫之方,药后寒热休、汗出止示营卫和谐。阴阳平秘。服用本方,仲圣有“一服病瘥停后服,不必尽剂”之训,而本案连用三剂,致使辛温过盛,出现阴伤之证,亦即“桂枝下咽,阳盛则毙”之候也。幸得及时滋阴,方使症状得解,实乃一教训也。
 
案三: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证
郝某,女,43岁,合索村人。病心动悸,脉时停搏五月余。心电图提示:窦性心律,房性期前收缩。甚时一分钟出现5次,以静止或睡卧时为多。某医与炙甘草汤,多服不效。值文明礼貌月,医院在街头服务时就诊,自述心跳,频频停顿,停则胸闷、窒塞难忍。素日胸胁苦满,烦躁易惊,喜静喜凉,热则头闷脑涨,眩晕欲仆,紧张则发热汗出,神疲乏力,腰脊酸痛,手足心热,入夜尤甚。面目四肢经常水肿。月经正常,纳便如昔。口干口苦。舌质红少苔。脉象沉弦,上鱼际,时缓中一止,此结脉也。诊其腹,脐左拒压。
观其脉症,此肝气郁结,肾阴虚损证也。盖肝气怫郁气逆扰心则胸胁苦满,心悸脉结;肾阴亏虚,水不济火则腰脊酸痛,烦热易惊。治宜先调肝、后滋阴,步步为营。
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
柴胡12g黄芩10g苏子15g党参10g龙牡各30g川军10g桂枝10g茯苓15g三剂
二诊:药后泄泻数次,心悸、胸满烦惊明显减轻。结脉消失,脐左压痛不再。仍腰脊酸困,五心烦热。此阴虚一时难复也。遂改用滋阴养肝法,拟六味地黄汤加味:
生地24g山药15g何首乌15g山萸10g茯苓10g丹皮10g地骨皮15g龙牡各30g三剂
 
案四:酸枣仁汤证
张某,女,32岁,农民。患冬温,经治旬日。发热始退,旋即心悸怔忡,昼夜不得眠,或刚入寐便觉厉鬼随身,噩梦纷纭,寤后犹惶恐不已。身不热而汗自出,胃纳甚少,大便数日一行,口干口苦,思饮欲冷。视其舌,质红无苔。
诊其脉,细数无力。
观其脉症,知为热病阴伤,阴血不足则心神失养而心悸少寐,阴虚阳亢则肝魂外越而噩梦纷纭。治宜滋阴潜阳,养心宁神,拟《金匮》酸枣仁汤加昧:
炒枣仁15g知母10g川芎10g茯苓10g甘草6g生地15g麦冬15g 白芍15g龙牡各30g三剂
二诊:心悸减轻,纳寐见好,舌质红,脉细数。仍为阴虚津亏,故原法不变。
上方生地加至30g。
按:温病之治,始终以存津液为纲,故有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之说。今阴液亏损,诸症蜂起,皆由温邪耗伤所致。《难经》云:“损其肾者益其精。”故惟滋阴养津是务也。服之八剂,诸症始退。
李映淮老师评语:热病伤津,阴虚阳亢者,黄连阿胶汤为常用之方。酸枣仁汤系《金匮》虚劳治方,加滋阴平肝之品,与黄连阿胶汤有异曲同工之妙。
 
案五:桂枝甘草汤证
李某,女,54岁。本有肝咳夙疾,近复事不遂心,肝气郁结,肝木犯胃,呕吐四日不止,且频繁而剧烈。每呕吐发作,汗水淋漓,头发尽湿,胃液胆汁尽皆吐净,犹仍干呕不已。肢体倦软如泥,精神疲惫不支。某医诊为神经性呕吐、中度脱水。补液镇吐三日,呕吐始止。自知神疲少气非一日可复,惟心之动悸难以得忍,下床稍事活动更益筑筑不宁,双手捂按心下以求轻快,不敢稍懈也。观其:舌象,淡白润滑。诊得脉来弦细无力,皆一派阳气不足之象。
汗为心液,由阳气蒸化津液而成。呕吐剧烈,汗出过多,心阳受损,故而悸动不宁,喜手捂按。《伤寒论》:“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桂枝10g炙甘草5g一剂
患者疑方药轻简,不能中病。余谓方证相吻。定有奇效,力催速服,已而果然。善后方拟炙甘草汤。
 
案六:炙甘草汤证
王某,男,64岁,退休干部。心悸20余年,初为“文革”武斗受惊而起,时轻时重,未予认真医治。近症益重,整日悸动不宁,夜寐早醒,精神倦怠,喜温畏寒。胃纳尚可,大便稀溏。一医认为心脾两虚,用归脾汤冲服朱砂,连服十剂,不见竿影,遂来求诊。视其皓首苍颜,色暗少华,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诊其脉,沉细结。触其腹,无压痛。心电图检查:频发性房性期前收缩。
心悸初由惊恐引起,继为气血失养所致。盖年老体弱,阴阳二气俱虚,气血生化不足,无力奉心养神、鼓动血脉运行。故见心悸脉结,失眠神疲。归脾汤可补气益血,而难以滋阴扶阳,是以不效。先贤谓理阳气首推建中,顾阴液须投复脉,综观本案,正宜如此。以其大便稀溏,去麻仁不用,并加白术、茯苓。
炙甘草15g生地24g阿胶15g桂枝10g麦冬15g党参15g白术15g茯苓15g红枣30枚 白酒10ml(服药时加入) 三剂
二诊:心悸虽未发作,然滋阴益阳之举,不可废停,按原方续服三剂,以求长效。
 
案七:心肾不交证
张某,女,42岁,南高村人。素为阴虚血少之体,不耐繁劳。近因家事繁忙,劳心伤神,致心悸逾月不已。某医与归脾汤加龙牡,服之七剂,症不见轻。今日门诊,自谓胸中筑筑跳动,如盗将捕。悸动时身体瘫软如泥,欲睡而难以成寐。心烦易怒,面赤头晕,腰腿酸软,手足心热。
舌红无苔,脉来细数。
脉症相参,此肝肾阴虚,心肾不交证也。治宜滋阴补肾,以交通心肾。拟增液汤加味:
生地18g麦冬15g元参15g枣仁15g茯苓15g远志10g龙牡各30g三剂
二诊:心悸未作,睡寐安甜,头晕腰酸亦轻,为巩固其效,原方续服三剂。
按:宇宙间云升雨降,天地交泰,万物得以生化。人身乃一小天地,水火既济,心肾相交,脏腑始能安和。劳伤阴虚,肾水不能上济于心,致心火独旺,故有心悸少寐、心烦眩晕等阴虚阳亢之状。今几茎根草,数片贝介。居然使心安神定,寐甜晕止,乃治病求本故也。归脾汤甘温,气血不足者最宜,阴虚火旺者,温补不受也。
 
案八:心脾两虚证
吕某,女,40岁。心悸四月余,加剧七天。望其面色无华,精神萎靡。虚里处衣衫筑筑震动,肢体微微颤抖,汗水绵绵自出。舌淡白,苔薄白。询知去冬崩漏四十余日。
失血甚多,多方求治始愈,继而闭经,至今已有四月之久。
茶饭不思,头晕失眠。诊得脉来沉细,腹软无压痛。当脐悸动。
崩漏日久,阴血亏耗,血海空虚,故而经闭;心主神明,靠血奉养,血虚则心失所养而悸动不宁;汗为心之液。
气虚不摄纳,故自汗绵绵。且夺汗者无血,更致阴血亏虚。
纳呆寐差,皆心脾两虚证也。遵血从气化,补气以生血之理,拟养血归脾汤加味。以补气、益血、固汗、养心。待血海充盈,经水自行,心神得养,则悸动自停。
党参15g 白术15g茯苓15g甘草6g桂圆肉10g酸枣仁15g木香6g远志10g当归10g黄芪30g龙牡各30g熟地15g三剂
二诊:心悸、汗出明显减轻。月经汛潮,惟量少,一天即净。脉舌如前。原方续服,直至痊愈。
按:心悸一证,有虚实之异。虚性者,以气血两虚,或气阴两虚为多见。斯二证,余常用炙甘草汤或归脾汤加减取效。二方之别,一者脉结代,舌红便干;一者脉沉细。
纳寐俱差。
 
真心痛
调心汤证
赵某,男,56岁,干部,1978年6月20日初诊。 “文革”期间,无辜遭殃,城狐社鼠,百般折磨,致身体、精神备受摧残,气郁而难以言,敢怒而不敢发。常觉胸前有掌大一片憋胀疼痛,近症益甚,由数日一发进为日一二发,每痛约四五分钟。痛剧时大汗淋漓,手足厥冷。某医院诊断为冠心病、心绞痛。服西药治疗三月余,症略减轻。然心绞痛仍频频发生,遂改求中医。
望其神色暗淡,目窠浮臃,下肢水肿,压之凹陷。唇略青,齿痕舌,边略紫,质淡无苔。询知心悸易惊,体倦乏力。胸满短气,动则尤甚,口干思饮,腹胀纳呆,二便尚可。切其脉,弦细结。
观其脉症,此真心痛也。初为气滞血瘀,心脉痹阻,继而因病致虚,气阴不足。治当行气活血,补气益阴,拟刘绍武先生调心汤治之。
柴胡12g黄芩10g苏子15g党参10g甘草6g川椒10g丹参30g郁金10g瓜蒌15g百合30g乌药10g牡蛎30g麦冬15g五味子10g茯苓10g
二诊:上方已服15剂,心绞痛未发作,心悸、短气、水肿减轻,胃纳增加。药已中的,法不可更。令继服15剂。
三诊:心悸、短气、水肿消失。近于感冒期,心绞痛发作一次,然程度甚轻,时间甚短。脉弦细,结象止,唇仍暗,守方续服。
四诊:共服70剂,身体无不适,为巩固疗效,将汤方制丸。并加团鱼一只,嘱服一月。
几年后随访,心绞痛杳如黄鹤。迄今耄耋之年,鹤发童颜,仍安步当车,行动自如,常将冠心病患者介绍给余。
 
失眠
案一:附子汤证
谢谢某,女,28岁,唐林村人。感冒后不欲食。本属脾胃虚弱,应补之益之,却以为胃中积滞,用盐卤泻之。泻后胃纳有减无增,并出现夜间不寐,迄今已十四日矣。询知胸闷心悸,倦怠畏寒,身重跗肿,四末发冷。食后心下沉闷,大便溏,小便不利,口不干苦。视其舌,淡红无苔。
切其脉,沉缓无力。诊其腹,心下痞满,无抵抗。
脉症分析:温病伤阴,伤寒损阳, 《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今伤寒后阳气不足,复经攻下,阳气更虚,致水饮泛滥,凌心则神不安宅而心悸不寐;饮邪弥漫,中州无光,土不制水而水肿便溏。治当温阳健脾,化气利水,阳气旺则阴自消、脾土健则水自落。调兵遣将,真武汤、附子汤皆可胜任,然本案脉象无力,似更宜附子汤也。拟:
附子10g白术15g茯苓15g 白芍10g党参10g生姜10片 二剂
二诊:夜寐可达5小时,小便增多,身重跗肿大减,畏寒亦轻,四肢转温,纳化仍差,脉舌如前。阳气恢复一分,水饮退却一分,今效已昭然,恢复健康,企踵可待。
原方三剂。
三诊:夜寐甘甜,纳化几近正常,令服归脾丸以善后。
按:不寐一证,以血虚阴亏、心神失养及痰火扰心为多。阳虚阴盛,水饮不化,致多寐者有之,致不寐者,之前余未尝得见。本案根据畏寒、肢冷、跗肿、小便不利等阳虚水饮不化症状,拟用附子汤温阳气,消阴霾。仅五剂,便阴阳交泰,睡寐甘甜。特志之。
 
案二:黄连阿胶汤证其一
张某,男,26岁。素体壮鲜病,近苦于婚姻大事诸多不顺,百忧汇集,万绪纷来,致心烦失眠。初,翻转时许尚可入梦。后,通宵达旦难以成寐。头疼脑涨,耳内蝉鸣。
服安定等镇静药,量小无济于事,量大亦仅寐两三小时。
寐后多梦,梦中遗精,久久不愈,心烦益甚。口干口苦,思饮思冷。视其神态萎靡,白睛贯有赤丝,舌红少津,边尖尤甚,苔薄黄燥。诊其脉,弦细而数。
观其脉症,此心肾不交证也。先贤谓五志过极,皆可化火。盖忧思气结日久,心火亢盛,如赤日炎炎,致真阴内耗,肾水亏虚,水火不济,故而不寐,寐则遗泄。张景岳谓:“精之藏制虽在肾,而精之主宰则在心。”故当清心火,滋肾水,务求水火相济,主明神安。拟黄连阿胶汤原方:
黄连6g黄芩10g阿胶10g 白芍15g鸡子黄2枚三剂
二诊:一剂即可入睡,三剂尽,每晚可睡五六小时,心烦耳鸣亦明显减轻。嘱守方续进。
三诊:共服12剂,睡眠恢复如前,遂停药。
 
案三:黄连阿胶汤证其二
以治,月经少量潮汛。因一暴十寒,未能连续服药,继而复闭。近复因劳累过度,经常失眠,甚时彻夜不寐,烦虑不安,五内俱焚,腰膝酸软,口苦口渴,思饮欲冷,舌红少苔,脉象细数。张景岳云:“劳倦思虑太过者,必致血液耗亡……所以不眠。”又云:“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一由荣气之不足耳。”本案患者劳损过度,营阴亏虚,肾水不能上交于心,致心火独旺。君主之宫内燃,神明悖乱失常,故心烦不寐。治当滋肾水,清心火。拟黄连阿胶汤加味,并嘱劳逸结合。
黄连6g黄芩6g 白芍15g阿胶15g鸡子黄2枚生地15g三剂
二诊:睡眠明显好转,烦虑亦轻,此肾水上承,心火下降之兆也。
守方三剂。
三诊:连用六剂,寐甜烦止。拟补心丹、麦味地黄丸服用一月。
半年后随访,疗效巩固。
按:本案之心烦不寐,与栀子豉汤证近似而实异。栀子豉汤证热邪在胸,心中懊(忄农),舌苔黄白,绝无肾阴虚损之象,为其异也。
 
案四: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证
马某,女,34岁,娄烦县人。夏季病胆结石,经余治愈。冬日因家事不遂,积忧成疾,病失眠。原籍一医与镇静药治疗月余,时效时不效。易医,与归脾汤加莱菔子,仅一剂,烦躁益甚,通宵达旦难以成寐,遂来忻州求诊。
患者精神萎靡,表情淡漠,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胸满心烦,胆怯易惊,喜欢独处,厌扰之情及于幼子。胸背部如火烧焚,思饮喜冷,口苦。舌尖红,苔薄白,脉来弦滑。诊腹,右胁下有抵抗,脐上动悸。
胸满不欢者,肝气郁结也;脉象弦滑者,痰气交阻也。
口苦思冷者,肝胆火旺也。《丹溪心法》云:“气血冲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百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张景岳亦云:“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一由荣气之不足耳。”由是观之,本案之失眠乃肝气郁结,火生于内,痰聚于中,痰火扰心。
神明不安而起。正所谓痰因火而壅,火因痰而盛。治当舒肝解郁,清热化痰。拟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
柴胡12g黄芩10g半夏15g党参10g龙牡各30g茯苓15g川军6g胆星6g 白金丸3g三剂
患者住忻州饭店,服药当晚仍不能寐,躁懊若丧。自视病属不治,绝望之至,跳楼自杀,幸其丈夫早有防备,使之未遂,急愤中用指甲自毁其面,来诊时犹血迹缕缕。
余以宽言慰之,并以《皇汉医学·柴胡加龙牡汤》治愈病例示之。以坚其必愈信念。令守方续服,至七剂时,可睡五六小时。胸背部烧灼感消失,口苦止,胸满烦惊诸症减轻。
继进三剂,可寐七八小时,情绪亦恢复如初,惟感疲倦而已。嘱其淡漠宠辱,自我调理,无忧无虑即成仙,何不仰之、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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