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术堂医话》

[王家祥]

中医药防治骨质增生症的近况







骨质增生症是骨关节病、类风湿性关节炎、创伤性关节炎或大骨节病等疾病引起骨质增生并伴周围组织退行性病变，表现为腰、背、腿痛，躯体功能受限的一组症候群。临床多称“增生性(增殖性、肥大性)关节炎”、“骨关节炎”或“退化性关节炎”等。中医谓之“骨痹”，是40岁以上人群中的常见多发病。在欧美一些国家中，本病的发病率高达80%。由于现代的手术疗法效果较差，中医学或传统医疗方法吸引着国内外学者的注视。迄今，此病症的疗效虽无突破性的进展，但一些研究结果证明中医学防治此症是有据可依、且简便易行的。现以国内外近年所发表的论文，试析其防治进展。

一、病因病机

早在《内经》中就有论述，如《素问·五脏生成篇》：“肾之合骨也”。《上古天真论》：“女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男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脉要精微论》：“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肾藏精，精生髓，髓充骨”；“肝主筋，筋附骨，筋靠肝血濡养，肝血不足则筋失养”。这些均强调肾气盛则骨坚有力，尤其与负重的骨骼关节更为密切，并详述此症的内因。当“五八肾气衰”时引致骨质的退行性病变，加上慢性劳损、风寒湿邪流注经络，加速病程，导致组织结构失衡，出现腰酸背痛，轻则影响功能活动，重则可致截瘫。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弗农·罗伯特教授观察人体在6岁、17岁、30岁、35岁、50岁时脊椎矢状面发现，随年龄增长，从35岁后髓核水分脱失，椎间盘出现裂隙、椎间隙狭窄、椎体缘出现骨赘等组织形态逐渐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引起组织结构的平衡失调，而有腰背腿痛感。它从病理、组织学等角度印证了中医上述病因论点。英国曼彻斯特大学Malcolm I．教授等用同位素锝骨扫描和纤维蛋白溶解系统的检测，从亚细微结构显示骨性慢性炎症性病变，亦在一定程度上充实了风寒湿邪流注经络后，加剧病情的论据。

二、耳穴诊断

基于中医学关于肾与耳的密切关系，以耳廓对耳轮相当于脊椎部位处，用望诊、切诊、耳穴电测定、耳穴染色、日光反射法等方法，观察诊断365例脊椎骨质增生者。结果其与X线摄片的符合率为54%~98%。现对其准确性虽因耳穴反应在对耳轮的确切部位而各存己见，但就耳穴循经所见数据，仍可以其简便、价廉而作为高发人群中的一项比较诊断依据。

上海医科大学华山医院报告50例颈、肩、腰、背、上下肢痛感者，经颈、胸、腰X线侧位摄片作对照后，将对耳轮按相应脊椎节段分为5个等分区及内、中、外3部分的观察与检查反应区，共9个区，双耳廓总计18个区域。望切诊：主要观察对耳轮部位的变形和变色如结节、毛细血管、色素等，100只耳廓的阳性反应数为98只，总符合率达98%；电测法：用“耳穴探测仪”测耳廓高、低电阻反应点，100只耳廓的阳性反应数86只，总符合率达86%；染色法：用染色法(5%碳酸氢钠液、0.25%高锰酸钾液、5%草酸液、蒸馏水依次涂擦耳廓后再用95%依来铬黑丁酒精、1%龙胆紫、苯胺组成的染色液涂擦)观察，100耳廓的阳性总符合率为54%。上述三法的阳性率虽以望切诊法＞电测定法＞染色法，但无假阴性及假阳性。验证脊椎肥大症的反应及数据，均以对耳轮中部更为突出，认为以其定颈、胸、腰椎位置，兼观耳轮外、内部为宜。

安徽中医学院通过115例颈椎病患者对耳轮下1/3的耳穴“颈椎区”出现高低不平结节状、球状、条索状隆起的形态改变及耳穴“颈椎区”潮红的颜色变化，发现115例颈椎病患者中97例的耳穴颈椎区有阳性反应，阳性率为84.3%，诊断符合率亦为84.3%。对照组32例中27例耳穴“颈椎区”阴性，5例耳穴有结节性反应者，虽无临床症状，但X线检查颈椎有退行性或增生性病变。认为颈椎病变时耳廓相应穴位的病理状态反应，所揭示的体表与内脏相表里的内在联系，是诊断颈椎病的一种较客观易普及的方法。

孟宪恩等据《灵枢·口问》：“耳者，宗脉之所聚也”的理论结合光谱，以充足日光照射耳廓部，检查对耳轮及肾区部位的颜色和亮度的日光反射耳穴法诊断200例脊椎骨质增生者。结果与X线摄片对照相符者196例，确诊率达98%。检查时医者左手拇、食指夹持耳尖，右手拇指肚从上向下轻压对耳轮，即现亮度强横的黄白色条纹，随即显亮度弱的暗红色条纹，两种色纹平行呈阶梯状，是由对耳轮软骨增生产生的凹凸不平所致，同时该区皮纹粗糙、暗红及肾区暗等，均为脊椎骨质增生的重要依据。他们还发现对耳轮软骨增生出现结节，是脊椎骨质增生的典型特征，与年龄增生呈正相关关系。

云南耳针研究所以大耳白近交系家免耳穴染色法显示患病脏腑相应的耳穴的组织学观察后认为，各种疾病的不同阶段，可能导致某耳穴中不同组织化学改变，此变化导致对染料亲和力的改变，出现了耳穴中不同组织染色各异的现象，为耳穴诊治疾病提供依据。从着色耳穴组织学变化的三种主要方式看：约有80%的角化层变薄，甚至消失的结果，为耳穴良导点(低电阻点)提供了组织学依据；约60%~80%的生发层增生、变厚。由正常的1~3层细胞、13微米增至10多层、135微米左右，为患病脏腑相应耳穴出现的“结节”、“隆起”等阳性反应物提出供了组织学依据；在角化层消失或变薄部位的表皮或真皮中大量淋巴细胞浸润现象，提示耳穴治病可能与调动机体免疫机制有关。

三、预防

鉴于骨质增生症好发于35岁以上的成年人，其发病与肾虚，肝血不足，外感风、寒、湿邪，常年慢性劳损，突然受外伤等诱因有关，故予中医摄生，注意生活起居，调理膳食，避免中年后超常体重，平素坚持练太极拳、气功，对脊柱、髋、膝等处骨关节处或有关经穴或痛点进行轻手法的自我按摩，常可调节机体自身的免疫功能，达到扶正祛邪的目的。临床上屡见有骨赘或骨质增生，但无疼痛感者即是实证。国外一些学者，如瑞典Alf Nachemson等认为大群肌肉运动、针刺、按摩等，可提高脑脊液中内啡肽水平，改善椎间盘的营养，与中医以补肾、荣血、通络方式的整体预防论点不谋而合。

四、治疗

以中医补肝肾、强筋骨、祛寒湿、化瘀血、疏通经络等治法，指导针灸、推拿、透热、中药游子导入、单偏验方内服或外敷等多种手段验证4318例患者的过程所示，积极的应用多种综合治疗，获明显疗效。其在增生病变仍存在状态下，显著减轻临床症状，恢复机体正常功能，是近年来国内外多数学者认可的进展。

(一)治疗原则：国内外多以综合性治疗，缓解临床症状，以达到恢复功能的目的。由于此症病因复杂，属老年增生性进生性病症，病变范围较广，治后复发率亦高，不宜首选手术治疗。Malcolm I．等报告，脊椎术后局部遗留纱布碎片可刺激瘢痕组织过量生长，且临床症状也不随放射线所见的骨质增生明显度而增加，这些均为缓解症情提供了论据。

(二)方法：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选用内、外治多种方法，综合治疗，以提高疗效。

1、外治：用针灸、捏脊、药熨、游子导入、膏药外敷等法获效。

(1)针灸或捏脊：徐氏以平补泻法针刺下照海穴治疗以跟骨刺为主的足跟痛10例，患者经一疗程(日1次~10次)治疗后，疼痛完全消失或基本消失者各6、4例，此治法取穴少，起效快，操作简便，若能加强远期疗效随访，则有更大的实际意义。刘氏取骨质增生椎体相应的夹脊穴、俞穴及椎间隙，将2~3cm长3~5铬制医用羊肠线(经酒精浸泡2分钟)置入穿刺针，垂直刺入消毒并局麻的穴位，得气后针芯向上斜进约1寸，针头退出皮肤后，羊肠线即埋入穴位，每次选2~3个穴位埋肠线，隔2~3天另选穴再埋。此法治腰椎骨质增生50例，治愈、显效、有效各15、15、19例，有4例在治疗过程中有头痛、眩晕、恶心、心悸、出汗等反应，经对症处理1~3天后消失。沈氏取患侧耳的肝、肾、足、跟、内分泌穴处贴敷半个绿豆，并自行日按5~8次至耳廓发热为度，经3~5次治疗后，44例跟骨骨刺获显效、有效者各22、19例。单侧病变取同侧耳穴，双侧病变取两侧耳穴。有耳廓部皮肤对氧化锌胶膏过敏、皮炎、湿疹者，忌用此法。黄氏用捏脊配合药熨治疗椎体骨质增生30例，治后有24例体征及症状消失，椎体活动正常；3例症状及体征部分消失。医者面向俯卧患者，以掌跟自患者尾椎两旁按至颈部，往返5~15分钟，然后自长强穴循脊揉按至第3颈椎，日1次，7天为1疗程，获效后休息1天，再作第二疗程。同时用穿山甲、土鳖虫、白薇、远志、甘松、生半夏、生南星、续断、细辛、生川乌、生草乌、白芥子、阿魏、食盐等药酒炒研末，以陈醋与童便各半拌湿后炒热熨患处，日1次，每次40分钟。有的患者治后3年随访颈椎增生骨质明显吸收，椎间隙已无狭窄。治疗期间强调避风寒、适劳逸、戒房事。

(2)药熨及离子导入：张氏用药熨法治疗大多有骨刺形成的足跟痛症193例计270个足跟。治后痛失行走如常者132个(48.8%)，痛感减轻者127个(47.00%)。药熨方由乳香、没药、红花、土鳖虫、三七、血竭、川乌、草乌、马钱子、当归、杜仲、川断、透骨草、麝香等14种中药研末，分装在10×7cm的双层纱布袋中，用黄酒浸泡2天备用，取一块10×5×5cm的热铁块置中药袋，待产蒸汽后，即行熨治，每次40分钟，隔日1次。治疗中无任何不适，唯需注意熨铁温度。以中医疏经通络、活血化瘀、强筋壮骨的原理，用中药离子导入，亦获明显疗效，如丹东、江西等地治后总有效率高达92.8%，统计似以颈椎疗效较显著。丹东、江西等地以中药煎、浸剂作直流电离子导入的有效率为65.6%~91.5%，很多有效病例治后X线片检查骨赘或骨刺略有吸收或无变化，与临床症状消失相近，说明离子导入疗效确切。

(3)膏、浸、酊剂外敷为主：广西、广东、山西、陕西等地，各以7212膏、骨刺浸膏、草川粉等治足跟痛的有效率高达94.7%，如骨刺浸膏浸泡患足跟1次后，即有13/33例跟骨处痛消。剂型及给药途径，亦会左右疗效。同为颈椎病，冯氏治骨酊治疗311例的有效率为96.11%，而马氏7212膏耳穴贴敷的有效率为80.77%(21/26例)，上述样本基数的差异，虽影响了可比性，但提示临床验证中剂型及用药方式的重要性应予注视。此外，有以炙川草乌、细辛、白芷等药浸泡于食醋液后除药渣热熏、洗敷患处，辨证治疗踝及腰椎增生者各1例，均获消痛，恢复正常功能之效，其中1例随访2年以上未见复发。从上述外用方的药物组成粗计，10个外用方剂有8个用草乌，5个用川乌，3个用马钱子、川芎、红花，2个用透骨草、土鳖虫、当归、细辛。这些方剂的组成，既有辨病的特点，亦可反佐草乌、川乌、马钱子等药在抑制骨质增生中的作用。由于上述外用制剂经皮肤吸收，遇患者有皮肤过敏反应者，必须及时处理。

(4)其它：根据躯体上面骨节易扭，下面易损的力学原理结合现代生物力学观点，葛氏报告锤击法治疗跟骨骨刺引起的足跟痛102例，经叩击1~8次后，治愈94例，其中锤击1、2、3、4、5次者各4、15、40、22、11例。叩击时患者俯卧位、屈肢足心向上，医者左手握患肢踝部，用右拇指揉按和刮压压痛点后，持小铁锤轻快力度适当的锤击压痛点3~5下，而后轻击痛点4周，并反复捏揉跟腱及腓肠肌处，以缓解痉挛和疼痛，每周治1次，每次仅治1只患足跟。用此法仅1例无效。有的病例治后6年无复发。治疗中医者力度需适中，如遇疼痛加重或有瘀血者，休息1个月后可自愈。如在治疗中配用热水烫足、加服舒筋、散风、止痛之中药，则可增效。

2、内治：辨证服用偏、验、经方所制的丸、散、汤剂等，常可获得较明显疗效。

(1)辨证施治：李氏将腰椎增生性脊柱炎辨证分肾阴虚、肾阳虚、脾肾两虚、肝肾两虚、心肾两虚5型，辨证用轻手法推督脉、局部中药蒸敷与外洗方或热敷床、夏季用中药洗浴方泡腰、结合导引锻炼等综合治疗，获一定疗效。林氏将60例肥大性脊柱炎辨证分阴虚、阳虚、肝肾亏损气血不足、瘀血等4型，分别予养阴生津、补肾壮骨、补益气血、活血化瘀止痛为主的方剂煎服，30剂为1疗程，间隔半个月后再服第二个疗程药，治后腰痛完全消失、明显减轻者各33(55%)例、24(40%)例，无变化者3例，其中2例于治后3年随访，1例诸症消失，1例X线摄片未见脊柱新的骨质增生，从辨证前3型肥大性脊柱炎占42/60(70%)，证实了以中医辨证论治的必要性。滕氏报告213例增生性脊柱炎为主的骨质增生症，辨证分两型施治，其中血瘀型服骨金丹8号(炙马钱子砂炒至黄褐色为度、赤芍、延胡、田三七、木香、没药、乳香、红花、郁金、秦艽、独活、血竭、怀牛膝、桂花等研末为蜜丸，丸重10克)，寒湿型服骨金丹14号(炙马钱子、炙川乌、炙草乌、威灵仙、乳香、没药、川续断、桑寄生、赤芍、茜草、丁公藤等研末为蜜丸，丸重5克)，早晚各空腹服1丸，每疗程3个月。两个疗程结束时摄片对比，213例中显效、好转者各54、144例，无效15例，总有效率93.00%。患者用药1周后，局部有发热或蚁行感，2~3周时疼痛渐减，关节活动轻快，1~2个疗程后逐步恢复劳动力。该组病例中以痛有定处、局部有酸痛、关节伸屈不利的血瘀型最多达139例，疗效亦较好，有效率达95.7%，治疗前后半年间的X线摄片，未见增生骨质有明显变化，提示“骨金丹”8号对骨质增生有一定控制作用，而血清碱性磷酸酶活性在用药过程中的降低，似支持其抑制作用，然宜经实验进一步论证。该制剂经1000例临床观察治疗，比较安全，仅少数患者服后胃脘不适，个别有头晕、口干或周身发紧等马钱子反应，但无中毒症状，现改用砂炒马钱子后，其士的宁含量降至0.71%~1.28%，从而增效并提高了安全系数。此外，孙氏等提出颈椎病辨证分风寒湿痹、晕厥、肝阳上亢、痿躄4型，外用中药热敷、手法理筋、内服中药等亦效。

(2)古方验用：数千年来，一些行之有效的方药仍能沿用至今，说明中医药治疗有很强的可信性。如安徽、北京以独活寄生汤加减，治疗颈腰椎骨质增生或跟骨骨刺等症5例，治后诸痛皆消，恢复正常功能，其中1例随访6年未复发，治疗中时而辨证用手法按摩、薰洗方、自我背伸肌功能锻炼等，以提高疗效。俞氏以右归饮合川芎嗪静滴，治疗肥大性脊椎炎48例，临床痊愈、显效各31、17例，一般用药2~3天痛即缓解，约10天症状消失。邓氏报告《局方》常用治肾虚腰痛的青娥丸，日2次，每次6克，温水或淡盐水送服，连服15~30天，治疗1例肾虚腰腿痛者，服药1个月后，X 线片腰第2~4椎骨质增生，基本吸收。何氏用阳和汤加减治疗腰椎骨质增生2例，各服水煎剂9、30剂后，疼痛消失，随访年余无异常。治疗中以附片或仙灵脾代鹿角胶，开辟药源并以低价获补肾壮阳、逐寒燥湿之品，以获补中散寒的效用。廖氏以白芍木瓜汤(白芍、木瓜、鸡血藤、威灵仙、葛根)加减水煎，日服1剂，治疗颈椎骨质增生，其中1例连服30余剂后，痛止、肢体功能恢复即停药，随访3年多，未见复发。张氏将干酸棒根、茜草根、小黑豆以2：1：1重量比混合后包入纱布内，置于去毛净膛的公鸡腹中，放瓷盆内，加红谷米酒3斤密封炖烂后，去药草，将鸡肉、黑豆及汤分成4~6份，早晚各1次，剩余鸡骨烙干研末，小红谷米酒冲服，日3次，每次10克，服两只鸡量为1疗程，一般2~6疗程。也有以上法制每片含0.5g的片剂，日3次，每服6~10片，以小红谷米酒冲服者，每疗程10天，间歇2~3天，服第二疗程药，一般服3~10疗程药。上述炖鸡法治疗肥大性脊椎炎25例，治后近愈、显效、好转各18、3、4例；以片剂为主治疗颈椎病20例，治愈、好转、效果不详(按无效计)各3、8、9例；又以片剂为主治骨质增生30例，治愈、好转、无效、未随访者(按无效计)各4、6、8、12例。上法门诊治疗，易为患者接受，可惜无较完整的随访资料，不能客观评价疗效。

(3)经验方：根据多年临床验证，自拟一些方药，探索给药途径的同时配用其它中医治疗方法来提高疗效，是当前一些学者注目的领域。有的报告，除以一个经验方为主治疗外，还有以自拟的强骨消痹Ⅰ号方和Ⅱ号方(鹿角、沉香、砂仁、三七、冰片等药组成)辨证加减，治疗5例椎骨骨质增生，治后痊愈、显效各3、2人。其中1例腰椎第1~4椎骨增生者，先服Ⅰ号方2个月痛消后，继服Ⅱ号1个月后复查腰椎骨质无异常所见。长春中医学院刘柏龄氏实验观察认为中药方抑制骨质增生之作用，可能与其刺激垂体—肾上腺皮质系统释放肾上腺皮质激素的作用有关。

总计10多个验方治脊椎增生的总有效率可达90%~98.18%；其中颈椎的总有效率达80.8%~100%；腰椎增生总有效率高达98.18%；跟骨骨刺的总有效率达95%；大骨节病的总有效率达87.8%。由于诊疗标准及此类病症固有的复发率等因素，影响了疗效的可重复性。

3、外治内服综合治疗：常可使患者获较好的疗效。马氏报告100例跟骨骨刺者以按摩、熏洗、敷贴、放血等4种外治法为主，配合内服骨刺丸Ⅰ号(木瓜、急性子、威灵仙、透骨草、山药、骨碎补、香附、桑寄生、茄子根、川断、钩藤、苍耳子、鹿角、神曲、仙灵脾、柴胡等水制为丸，每服6克，日服2次，连服1~3个月)，或骨刺丸Ⅱ号(骨碎补、鸡血藤、女贞子、旱莲草、肉苁蓉、淫羊藿、制川乌、制草乌、狗脊、金樱子、补骨脂、蛇床子、熟地、莱服子等水制为丸，服法同上)或骨刺丸Ⅲ号(急性子、秦艽、川芎、威灵仙、陈皮、苍耳子、白芍、红花、甘草等水制为丸，服法同上)，或酌情用Ⅳ号洗药粉(透骨草、海桐皮、乳香、桑寄生、苦参、草河车、泽兰、紫花地丁、伸筋草、三棱、莪术、生川乌、生草乌、急性子、防风、苍耳子等，研粗末煎煮熏洗，每次40分钟，每日1~2次，(12克药可用4次)，更年期妇女用Ⅳ号洗药粉或醋膏药1号(苍耳子、急性子、木瓜、透骨草、白藓皮、穿山甲、苦参研末，加凡士林、老陈醋调膏状)贴敷，因劳累、损伤到剧痛者予放血，姜片贴敷或按摩。以上法综合治疗100例跟骨骨刺疼痛者，治愈、显效、无效者各77、14、9例。作者认为跟骨骨刺好发于女性更年期，男性患者亦多年逾五旬，与气血不足、肝肾虚亏、经络闭阻等有关，酌情按上方施治常可获效。

五、影响因素

上述论文明示中医药防治骨质增生疗效明确，但尚存下述因素影响统计及机理探讨。

(一)无统一的诊断指标：人体负重的脊柱、跟骨及肩、膝等活动较多的关节因生物力学及外因等多种因素，加上生理变化所产生的骨质增生度及中医辨证未能规范化，仅据X线片所见的骨质变化及体检症候诊断，不能较全面地反应骨质增生时骨周组织的一些病理病机变化，影响疗效统计的客观性及可重复性。

(二)未能重视疗效的客观评价：中医治病多重症兼病、本症治疗的“痊愈”疗效，似与“去症”相符而与病理改变(即病)、病程过程欠符，且此类易复发病症应以治后随访1年以上随访结果客观评价为宜，同时验证的样本数亦宜与卫生部《新药审批办法同步》，不能少于300例。

(三)缺乏严格随机对照：包括一定样本数的自身对照，仅根据患者自述的临床症状作为依据之一进行疗效评价，只能达到粗估的目的。现在短时间内组织有关专家，制订出国内较统一的可予对照并重复的验证路线，使之规范化，是进一步提高疗效所必需予以关注的问题。

(四)其它：如药物的品种、品名、炮制等方面所存在的问题，亦是影响防治效果的关键。今后宜通过刊物及各种形式的学术交流杜绝用地方俗称代替中草药学名或药典认可的名称的错误做法，以传统的炮制方法，用规范化的中草药验证，以达医药同源，促进中医机理研究的最终目的。

1987年7月于北京



(本文是我1987年在中国中医研究院骨伤科研究所进修期间，在辅导老师李敏民的指导下共同撰写的。)

 

[王家祥]

左小腿多发性闭合骨折一例治验






杜×，男，48岁，干部。1986年8月12日入院。今晨骑自行车行经工地时，被卷扬机钢绳绊住，躯体右旋倾倒，左手着地，左足被压在车下，当即感觉左下肢剧痛不能活动，遂来所诊治。

检查：左胫腓骨下1/3及踝部明显肿胀、压痛和骨摩擦音。左下肢短缩，左足呈外旋畸形，被动活动时疼痛加剧。X线摄片显示：左胫骨下1/3处螺旋形骨折，上端内旋约35°，下端外旋约25°，近内踝关节处有3.5cm长纵形骨折线，远端有1cm横形骨折线；腓骨远端近踝关节处斜形骨折，断端后移错位0.5cm；左足基底部第五蹠骨线形骨折。诊断：左胫腓骨下1/3多发性闭合骨折，左足第五蹠骨骨折。

治疗：本例分三期治疗。早期：骨折予以手法复位后，用0.5cm厚弹性泡沫塑料垫加纸板外固定，外敷我所自制的活血消肿1号方，内服桃红四物汤加蒲公英、鸡血藤、白茅根、泽兰等以活血祛瘀、消肿镇痛。适时调整纱布的松紧度和骨折处塑料垫有无移位，避免伤处组织机化或坏死。在1周左右肿消痛止。中期是伤后13~24天：外敷药改用我所自制的2号方，内服接骨汤辨证加减。X线摄片可见骨痂生长。后期是25~42天：交替外敷2号方和我所自制的3号方，每隔2~3天服加减接骨汤1剂。骨痂生长良好，骨折临床愈合。除去外固定，进行功能锻炼。43天开始扶双拐下床不负重步行，65天可持拐上下楼梯，89天弃拐步行自如，无创伤性关节炎等后遗症发生。随访半年，已完全恢复正常。

注：

1号方：归尾、赤芍、土鳖、桃仁、红花、乳香、没药等。

2号方：归尾、赤芍、川芎、土鳖、五倍子、自然铜、鸡蛋壳、地龙等。

3号方：杜仲、木瓜、鸡血滕、骨碎补、川断、五倍子、白及等。

接骨汤：杜仲、川断、土鳖、骨碎补、自然铜、蟹粉等。



(本文是我1987年6月在武汉举行的“全国骨伤科学术讨论会”上发言中的一个具体病例，发表于《辽宁中医杂志》当年第8期。)

 

[王家祥]

药法结合治疗强直性脊柱炎






一、病理简析

强直性脊柱炎(AS)又称中枢型类风湿性关节炎，属于中国传统医学的“痹症”范畴。早在《黄帝内经·痹论》中就有“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著痹也” 的论述。虽然在中医学没有强直性脊柱炎这个病名，但在历代中医文献中，对脊柱强直的病状、病因、治疗、归类，均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素问·至真要大论》说：“湿淫所胜，……民病饮积，……阴病血见，少腹痛肿，不得小便，病冲头痛，目似脱，项似拔，腰似折，髀不可回，腘如结，踹如别。”描述了因湿邪偏胜导致人体发生痹病而运化失常，出现阴病出血，少腹痛肿，不得小便，水邪上冲头痛，目胀似脱，项痛似拔，腰痛如折，髋关节疼痛不能回环，膝关节屈伸不便，小腿部运动不灵等症状。

《灵枢·经脉》认为，上述症状属“膀胱足太阳之脉”的“是动”病。“膀胱足太阳之脉，……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腘如结，踹似裂。”

清代《马培之外科医案·龟背》进一步指出：“背之中行，属于督脉，旁开则足太阳膀胱……鞭其病也，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督脉与膀胱经皆取道于脊，一着风寒湿邪则经气不得，腰背板强，渐至脊突，成为龟背。受病其……在脾经者，始在则悠悠腹痛，始所不觉。三日五日一作，三五月后，腰背渐强，脊渐凸，行则伛偻，……亦有不腹痛者。”

结合我们长期临床所见，本病患者的症状与中医文献记载基本相符，主要表现为：正常脊柱腰段弯曲消失，胸段显著后突，胸廓扁平；病变以增生性炎症为特征。增殖性滑膜炎可造成关节粘连，出现纤维性或强直性。中轴关节外可引起关节及关节旁结构如韧带、环状纤维、椎间盘等的血管和纤维组织钙化而成韧带赘，骨桥出现脊柱“竹节样”，造成脊柱强直。病变最先累及骶髂关节；其次腰椎、胸椎突出关节、颈椎及髋、肩、肋椎关节、胸骨柄、四肢其它关节。由于骶髂关节下2/3有滑膜内衬，而上1/3是韧带固定，所以病变最初累及下2/2，使关节间隙增宽，关节缘腐蚀，随后关节间隙变窄、融合，最终关节形状消失。

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我们认为强直性脊柱炎的致病内因，主要是脾阳为湿邪所伤，进而累及肝、肾受损；外因主要是湿邪并杂合风、寒。由于湿邪偏胜，湿伤脾阳，进而累及肝、肾受损，使肉、筋、骨缺乏濡养，造成脊柱后凸和强直。

现代医学治疗强直性脊柱炎一般以矫正畸形为主，在畸形最明显的部位进行截骨手术。如颈椎屈曲畸形采用颈胸交接处截骨，胸腰椎段后凸畸形采用腰椎截骨，双髋关节屈曲强直做全关节置换手术等。我们则在传统医学有关论述的基础上，采用中医经络穴位按摩与中药内服外敷相结合的方法进行治疗，收到了较好的效果。在按“AS的纽约诊断标准”确诊为强直性脊柱炎的75例患者中，男性70例，女性5例；年龄最大者63岁，最小者18岁；病程长者16年，短者10个月。经过1~2年治疗后脊柱后凸消失或强直有明显改善，腰骶及双髋关节活动正常，恢复工作，并经6年随访观察未见复发者41例；脊柱尚有轻度后凸，腰骶及双髋关节活动接近正常，能正常生活者18例；脊柱后凸及强直、腰骶及双髋关节活动无明显改善或有所改善但效果不稳定者8例。总有效率89.3%。

二、辨证施治

手法按摩：用双手拇指于患者脊柱两侧从颈椎的风池至腰骶的白环俞穴，进行穴位弹拨手法循环按摩5~10分钟，再用揉旋手法从上而下进行协助调理整体，目的在于疏通经络，促进血液循环，还可以使部分细胞内蛋白质的分解而产生组织胺和类组织胺。在按摩过程中，特别注意在足太阳膀胱经循行线路上，下深透的点揉功夫。在手法的力度处理上，对早期患者先重后轻；对晚期患者则强调轻柔和缓。

内服药：对早期患者，用附子甘草汤，温经散寒，祛湿止痛；或用芍药甘草汤，缓挛止痛。对晚期患者，用独活寄生汤，益肝肾、补气血；或用阳和汤，温阳和血、宣通血脉。此外，无论是早期或晚期患者，均可据其脉征，用黄芪建中汤，建中益气。

外敷药：对早期患者，主要在挛痛部位外敷本所自制的消肿镇痛药；对晚期患者，主要在病变部位外敷本所自制的温经散寒药。

《素问·举痛论》说：“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背部的足太阳经都是脏腑俞穴，因而影响于心，故按后热至寒散即痛止。按摩风池、天镛、肩外俞、天柱、大抒、风门、胃俞、三焦俞、关元俞、膀胱俞、中俞、白环俞等穴，能使全身机体产生发热，腠理开启，有发汗解肌除寒散风止痛之功，达到发表升阳之效。手法按摩后配合外敷中药膏、散，有巩固手法的作用。内服独活寄生汤中的独活、细辛，能收逐风寒邪；桑寄生能通经络，除风湿痹痛；防风、秦芄能除风湿、利关节以镇痛；参、苓、地、归、芍、芎、草为八珍汤去术，有补气益血之效；杜仲、九膝能强筋骨而利关节。本方经扶正祛邪，温经散寒，舒筋活络，祛风化湿，益肝肾，补气血为主。阳和汤中的熟地、鹿角胶能滋阴补血，填精补髓，益精、温肾、助阳；肉桂、姜炭温肾阳，温肌肉；白芥子祛皮里膜外之痰，宣通腠理；麻黄开泄腠理毛窍，宣通阳气；桂枝温中和营；白芍、甘草缓急止痛；龟板、猴骨、鳖甲以坚阴。本方加强温经散寒之力，以化痰补虚为主。根据临床观察，对于久病患者，在温经散寒，益肝强胃，舒筋活络，祛风除湿，补气血的同时，加强化痰补虚，即可获得内、外治疗的预期效果。

三、医案举例

罗××，男，58岁。脊柱僵硬，疼痛难忍，不能直立行走，脊柱外观呈110°驼背畸形，颈椎前椎15°，后伸5°，左旋10°，右旋13°；腰椎前屈5°，后伸障碍，扩胸受限，呼吸不畅，肌肉萎缩粘连，骨盆侧方压挤时局部疼痛，左髋上抬25°，内收10°，外展15°，外旋障碍；右髋上抬45°，内收15°，外展20°，外旋轻度障碍约25°，左上腿肌肉萎缩，中段较右腿缩小周径约2cm，肩、肘、腕、膝、踝关节未见异常。

X片显示：颈椎生理弧弓变直，小关节模糊，颈椎增高，椎体边缘骨质毛糙，椎间隙变窄，椎体间呈融合状(竹节样)。各棘突连成骨桥，韧带钙化，骨盆狭小，双骶髋关节间隙模糊融合。

经手法穴位按摩，外敷自制增生软膏、温经散，内服加减独活寄生汤。4个月后，患者胸腰部疼痛明显好转，双髋关节活动幅度加大，脊柱后凸畸形改变，伸直达135°，后期将独活寄生汤酌减，主要服用阳和汤(蜜制药丸)，一年后症状完全消失，脊柱正常生理弧弓恢复，活动自如，随访6年未见复发。

四、一点建议

传统中医文献对骨病无专书论述，有关资料主要散见于中医外科学著作。因此，对骨病的认识都比较笼统地记载于相似的外科病例中。以“龟背”为例，按文献记载，即有脊柱结核的内容，也有强直性脊柱炎(AS)的内容。为了有利于临床诊断，有必要明确地将这两类具有一定共同临床表现，但又不属同一种病的两种病区分开。我们建议，将本病命名为“外湿偏胜型脊柱强直”。

此文初稿写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90年代中定稿期

 

[王家祥]

“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治疗骨伤后遗症







统中医骨科“手法”，凡出类拔萃者，大多以扎实过硬的武术(包括内功)为基础。成都地区解放前后的几位中医骨科名家，诸如杜子明、何仁甫、郑怀贤、杨天蓬等，在武术领域均有很高的造诣。过去武术界有句行话：“学打不学药，等于在白学。”这个“药”既指外敷内服的“制剂”，也指推运按摩的“手法”。这是因为练习武术，难免伤筋动骨，在当时的条件下，就医既不方便，又费钱，因此一般练武的人(尤其是教师)都能掌握接骨逗榫的方法及治疗骨伤的药物，所以我们认为，武术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医骨科“手法”的提高和进步。

笔者自幼酷爱武术，14岁开始学习中医骨科，广求名师，博采众长，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逐步创造了集武术、气功、医技为一体的“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所谓“一指禅”，就是在治疗骨伤的过程中，把内功的功力凝聚于指端，一方面点压相关穴位，起着麻醉(止痛)作用；另一方面透过肌肤，直达病所，从而收到“气功运于内，武功运于外，手随心转，法从手出”的最佳效果：复位准确，无痛感，无后遗症。

任何骨伤，首先受损的是肢体的肌肉、筋脉、血管、神经。所以，正骨先正筋，筋正骨自平。在骨伤后遗症中，除少数属于畸形愈合外，大多数都是由于忽略了对受损软组织的有效治疗，因而在骨折愈合后，往往呈现局部肿胀不散，关节僵直，痠痛麻木，感觉迟钝，肌肉萎缩，痉挛以至运动功能障碍等现象，给伤者造成莫大的痛苦。

二、发病机制

有关骨伤后遗症的病理机制，在祖国医学文献中很早就有确切、详细的论述。如《理伤续断方》：“手足久损，筋骨差爻，举动不能，损后伤风湿，支节挛缩，遂成偏废。”

《外科集验方·第四》：“久损入骨者，盖因坠压跌扑伤折，不曾通血，以致死血在所患之处，久则如鸡肺附肋，轻者苔藓之晕后……遇风寒雨湿，其痛即发……。”

骨伤时受损的筋脉，因治疗失当，瘀血不散，于是在患部形成肥厚的硬结，或条索状的反应物，即现代医学谓之的软组织阳性物和韧带钙化。这些都是骨伤后遗症的显著特征。

《灵枢·邪客》指出：“皆机关之室，真气之所过，血络之所游，邪气恶血，因不得住留，住留则伤筋络骨节，机关不得屈伸。”

关节(机关)因外伤或伤后受风寒湿邪，必然有淤血、风寒湿等外邪停聚于损伤部位，从而阻碍气血的正常通行敷布，致使筋脉博挛急，作肿作痛，屈伸不能自如。这种症状在阴湿寒冷天气表现尤为突出。

筋伤可导致脉络受损，血不循经，溢出脉道而成瘀血。

根据《内经》阐释：“瘀”为一切病理机转的核心，骨伤后由于延误治疗或治疗不当，而机转为久治不愈的局部病变，患处肿胀不散，痠痛麻木，关节僵直，感觉迟钝，肌肉萎缩，痉挛以至运动功能障碍等。

四川枝华骨病骨伤研究所附属医院(原成都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附属医院)，长期以来，用“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治疗骨伤后遗症，取得了理想的结果，有效率近100%。

三、手法治疗机理

骨伤后遗症的发病机制，为手法治疗提供了依据，瘀血的变化是有形的，有利于对症施“法”。

《内经》指出：“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医林改错》认为：“气血通行，何患不除。”

怎样才能实现上述目的？有效的治疗措施就是“手法”。正如《素问·血气形态篇》所说：“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醴药。”著名医学家徐灵贻也强调：“病科之法，全在外治，其手法必有传授。”《素问》的“举痛论”则说得更为明确：“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

用点按摩手法，配合功能锻炼，两者相互协调，即可收到活血散瘀，行经通络，疏经理气，松解粘连，滑利关节，解痉止痛的功效，从而达到治愈骨伤后遗症的目的。

手法治疗方法：

①取穴：以中国武术36进攻穴为主，并结合传统十四经脉循行线的某一节段分布，选定穴位，进行辨证施治。

②手法：全过程分为3个步骤。

其一、准备、辅助手法，主要目的是松解患部的软组织，以期适应下步的点穴推运手法。

其二、“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在施治中主要包括点、旋、揉、按、滚、颤、弹、拨8种手法。

其三、循经脉走向，轻柔疏理，以揉推、点打、分拨结束手法全过程，目的在于加强血运，进一步分解粘连组织，同时使患者感到轻松、舒适，以便更好地配合下次治疗。

四、临床资料(176例报告)

为了说明问题，我们从数千个病例中选出476例给以综合分析如下。

这476个病例均具有骨折、脱位、扭伤、挫伤、撞伤、拉伤等一次或二次明显的外伤性病史，压痛局限固定，部分患者可触接条索状或肥厚的硬结反应物。病情重者，有肌肉萎缩、痉挛、变形，以及不同程度的运动功能障碍。

性别：男312例，女164例；

年龄：7~65岁，以30~50岁最多，共249例，占52.3%；

职业：干部、教师、学生、工人、农民，以工人、农民最多，共325例，占68.3%；

病程：最短者3个月，最长者27年；

治疗情况：点推次数最少者2次，最多者35次，一般需要点推5~11次，每周点推2~3次，1周为2疗程，平均2个疗程；

五、疗效评定标准

痊愈413例(86.8%)，症状体征消失，运动功能完全恢复正常。

显效34例(占7.1%)，症状体征基本消失，运动功能基本恢复。

有效28例(占5.9%)，症状体征缓解，运动功能有所改善，但仍有复发可能。

无效1例(占0.2%)，症状体征缓解，治疗不能间断，停止治疗，即行复发。

疗程疗效分析：



疗程
例数
痊愈
显效
有效
无效

1周以下
83
76
7



2 ~4周
289
243
21
25


4 ~8周
76
71
3
2


8 ~13周
28
23
3
1
1

总计
476
413
34
28
1

百分比(%)
100
86.8
7.1
5.9
0.2



六、典型病例

例1 熊××，男，7岁，四川井研县学生。因从高处坠地受伤，当地医院诊断为左尺骨鹰嘴骨折，在该院治疗3月后，左肘关节呈80°强直性屈直，主、被动屈伸受限。成都某医院1094号X光片报告：“左肘关节骨化性肌炎”。

我院确诊为肘部骨折后遗症。采用活血化瘀，疏筋理气，松解粘连，解痉止痛的治疗原则，取阿是、列缺、少海、缺盆、曲池、尺泽、手三里等穴，施用“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以麻醉止痛，松解肌肉，推动血气运行。经治6个疗程而告痊愈。

例2 霍××，男，52岁，四川都江堰市853信箱干部。年轻时为足球运动员，在一次球赛中右踝被跌脱位，手法复位，至今已有27年。复位后不久，右踝就一直疼痛，肿胀不消，经多方治疗无效，10多年来跛行日益严重。

来我院就诊时，右足内、外踝肿大，皮下色泽紫暗，压痛明显，主、被动内外翻功能受限。X光片显示：右足踝距关节呈雾状阴影。确诊为右踝损伤后遗症，采用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治疗原则。取足三里、阳陵泉、解溪、昆仑等穴，施行“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以推动血运，解除粘连，滑利关节。3周后肿胀消散，压痛明显减轻，嘱其加强功能锻炼配合，继续治疗4周后痊愈。随访至今，无复发。

例3 周××，男，31岁，成都标准件总厂工人。左下肢被汽车撞伤，左股骨粉碎性横断骨折。在某医院用不锈钢针加钢板复位固定，治疗1年出院，患处仍然疼痛，膝关节屈伸功能障碍。在该院继续门诊治疗1年多，无明显效果。

我院检查，左患肢股四头肌萎缩2~3cm，肌力减退，沿断谷愈合处肌筋膜广泛粘连，压痛明显，膝关节下蹲屈曲90°左右。证属骨折后遗症。采用舒筋通络，活血化瘀治疗原则。取环跳、委中、承山、膝眼、解溪、阳陵泉等穴。在用辅助手法松解肌肉的同时，以“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解除肌筋膜粘连，循足三阴、足三阳，经患肢节段推运，点按、叩击穴位，加强血运，恢复肌力。经5个疗程而告痊愈，下蹲位膝关节屈曲达45°左右，被动可达150°；嘱其多做抬腿下蹲等运动，很快促进了股四头肌的完全恢复。

七、几点体会

现代医学治疗骨伤后遗症或软组织损伤，主要是采取痛点封闭或手术，但疗效不够理想，特别是对于骨折筋伤后遗症的软组织病变，就很难从根本上解决。

手术过程中的再损伤，可致更大范围的粘连，给患者带来更大的合并症和不良后果。手法治疗则不存在这类的合并症和后遗症。对于病人来说，消除疼痛，恢复功能，治疗目的就达到了。比较而言，手法治疗骨伤后遗症明显优于手术，因而广为患者所接受。

对此，我们认为：

①骨伤后遗症患者，如非手术治疗能取得与手术同样的效果，还是以手法治疗为宜。

②手法治疗结合功能锻炼，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③“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用于骨伤后遗症疗效显著，特别是对软组织的内部损伤所形成的不可逆变的肌挛缩、骨化性肌炎、骨折畸形愈合等被医学界视作难治之症，均能在短期内取得理想治疗效果。

1987年7月 成稿

 

[王家祥]

绷带点压包扎法治疗股骨颈骨

(附56例临床分析)




股骨颈骨折，在摔伤和车祸事故中，尤其是在老年人中是一种常见的损伤。据有关资料统计，股骨颈骨折约占人体全身骨折的3.58%。多年来，国内外专家对治疗股骨颈骨折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1931年Smich.·Pctersan提出用三冀钉治疗股骨颈骨折。1970年Encter进一步提出用髓内针来提高治疗股骨颈骨折的愈合率，但治疗效果均不够理想，患者也不乐于接受。

祖国医学长期以来对股骨颈骨折及其它骨折的治疗，保持着传统非手术复位、夹板外固定和内、外用药以恢复功能为主的传统治疗方法，取得了较为满意的效果。应用非手术疗法可使肌肉和骨膜减少损伤，血液供应充足，加上注意动静结合，兼顾局部和整体，使用内服、外敷中药等方法，在骨折愈合的同时，功能也得到恢复。根据这一设想，我们在临床上对股骨颈骨折的治疗运用“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复位后，用绷带点压法代替了传统的大夹板固定方法来治疗股骨颈骨折，临床效果满意。现将操作方法、临床疗效介绍如下。

1.操作方法

以右股颈骨折为例。

1.1 复位时采用仰位式，双下肢伸直检查患者患肢与健肢的长短程度，对患肢施行手法闭合性复位，使其患肢与健肢的长度相等或趋于相等，然后在断端处外敷中药接骨散，绷带进行作顺时针方向360°包扎，在包扎到断端处时绷带作绞结点压交叉牵引固定。其作用在于通过股四头肌、长收肌和股薄肌内处应力，使股骨头、颈、粗隆间及股骨干部的承重作用和承张力作用得到充分发挥，从而保证断端相对稳定，克服髋内翻，使生物应力刺激集中在骨的断面上，加速骨折的愈合。

1.2 绷带包扎固定完毕后，检查叩击断端处，以患者有无疼痛加剧感来判断骨折是否复位，绷带包扎固定是否准确。

1.3 为防止下肢右足外翻、右膝关节僵直功能障碍等后遗症,我们用23cm×10 cm×2 cm规格的沙袋来代替传统的托板作为外固定，加强了对骨折处的稳固性和活动性。

2.临床资料

2.1 性别：男36例；女20例。

2.2 年龄：最小42岁；最大89岁；平均年龄65.5岁。

2.3 疗程：本组病例经使用绷带点压包扎治疗后，下地活动时间最早18~ 28天。恢复功能自由行走最早81天，本组病例随访8年，未发现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现象。

3.疗效分析

绷带点压法治疗股骨颈骨折疗效一览表



疗效

例数(%)

类型
痊愈

(%)
好转

(%)
有效

(%)

斜型8
8

(100%)
无
无

横型26
26

(100%)
无
无

粉碎型4
1

(25%)
2

(50%)
1

(25%)

嵌顿型18
7

(38.89%)
10

(55.56%)
1

(5.55%)

合计56
42

(75%)
12

(21.43%)
2

(3.57%)







4.典型病例

刘××，女58岁。于1988年3月1日抬入我所门诊就诊，经检查右下肢损伤2天余，伴有右下肢功能障碍，右足外翻75°，短缩2.5cm，直腿抬高试验右下肢(+)，左下肢(-)。经X摄片检查显示：右股骨颈斜型骨折，向上移位为1.5cm。施以手法闭合性复位后，外敷中药接骨散，绷带作顺时针绕腰部、股四头肌、长收肌和髂腰肌包扎，在股四头肌外侧断端处绷带作绞结点压交叉牵引包扎固定，嘱卧床休息。换药时随时检查断端位置情况，经治疗28天下地持双拐行走进行功能锻炼，未见右膝关节僵直、功能受限等现象。67天X片检查显示：骨折断端处有中量以上骨痂生长，对位对线良好，结合临床检查断端处稳定，右下肢功能恢复正常。118天痊愈，活动行走自如。

5.讨 论

5.1 绷带具有一定的柔韧性和弹性，通过医生的绞结点压，可以准确固定股骨颈骨折的断端位置，且不影响患者下肢肌肉恢复快、下地活动时间早、骨折愈合快，效果好的治疗效果。

5.2 绷带点压包扎法是按力的点和面得力学方法来固定的，以点代面，使骨折断端稳定牢固是一种能动式的固定形式，它符合动静结合平衡原理与生物弹性组织合成一个完整肢体能动的外固定力学系统。

5.3 绷带点压包扎法，能使整复与固定兼得，固定稳妥，可减轻、减少对股骨颈骨折周围软组织的损伤，在保持骨的生物力学特性、满足骨折断端稳定的前提下，保证了肌肉弹性固定。

5.4 绷带点压包扎法，治疗股骨颈骨折易为患者接受，疗效好，材料易找，方法简单，易于掌握，值得推广。

5.5 绷带点压包扎法，不但适用于对股骨颈骨折的治疗，而且对肱骨干、尺、桡骨骨折，股骨干部及胫、腓骨骨折的治疗，疗效也较为满意，特别是对于肢干陈旧性、螺旋性畸形愈合的骨折病例的矫正治疗，疗效相当理想。

 

[王家祥]

手法与中药结合治疗颈椎病





颈椎椎间盘组织退变性改变及其继发病理改变累及其周围组织结构(神经根、脊髓、椎动脉、交感神经等)，并出现相应临床表现者为颈椎病。它包含了3个基本内容：(1)颈椎间盘退变或椎间关节退变。(2)累及其周围组织。(3)出现相应的临床表现。仅有颈椎的退变而无临床症状者称之为颈椎退行性改变，不能诊断为颈椎病。20世纪末期以来，颈椎病呈发展趋势，据有关统计，其发病率约为3.8%~17.6%，男女之比约为6：1。

颈椎病作为一个独立的疾病，虽然在上个世纪40年代才被国际医学界所确定、公认，但国内外对颈椎病的症状却早已有所记载。在两千年前的中医经典《内经》中，就有痹证的记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盛者为行痹、寒气盛者为痛痹、湿气盛者为著痹也。”《素问·痹论》按症状、部位，将痹症分为筋痹、骨痹、脉痹、肌痹和皮痹。其中显然包括了颈椎病，并给治疗颈椎病积累了可资借鉴的宝贵经验。

我们医院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在中医骨科优秀传统的基础上，采用集武术、气功、医技为一体的“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结合中药制剂，药法并重，内外协调，在治疗颈椎病方面取得了较理想的疗效。现在我们从大量病例中抽取257例报告如下。

一、 资料与方法

1. 临床资料：257例中男171例，女86例；最大年龄62岁，最小年龄21岁，以40~60岁为多；病程最长15年，病程最短1周；病因：颈部外伤及劳损142例，感受风寒59例，不明原因56例；型别：神经根型176例，椎动脉型28例，脊髓型18例，混合型35例。

2. 治疗方法

(1) 手法治疗：根据不同病情，分别采用“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的点、弹、揉、按、旋、滚、拨、颤手法，对不同的穴位给以施治。

① 准备：嘱患者正坐于凳上，背对医者，裸露颈、肩、背及双上肢，头轻度前屈，自然放松。

② 施治：医者以双手拇指从脊柱两旁的风池穴起，拇指关节不断自然伸屈、弹拨进行，使点、弹、揉、按手法贯穿始终。其间，重点点、揉风池、风府、哑门、大椎、肩井、肩髃、天宗、阿是等穴，加强对粘连及韧带钙化部位的点、揉、弹、拨，采用揉按拿捏手法放松双侧斜方肌、胸锁乳头肌。手法的进行由上而下、由远及近，沿颈、肩、肩胛内缘施行，治疗约2~3分钟。然后，医者将手呈半握状，以小鱼际为支点，按原施治方向给患者以揉、按、滚、颤约2分钟。再检查颈部，较未施行手法前松软柔和。此时，医者立于患者后侧位，一手扶握枕骨后，另一手以肘部托起患者下颌，轻轻用力拔伸颈椎，并环转摇晃颈椎，在拔伸的基础上加大旋转幅度，可闻及弹响，说明手法成功。之后，将原揉、按、滚、弹、颤之法再重复一遍。

③ 结束：以上手法完毕，最后沿颈、肩、臂、手方向，系统舒理经脉，并点按曲池、手三里、列缺、合谷等穴位， 同时嘱患者自由活动颈部。在点按的基础上抖动摇摆患者双上肢，使整体肌肉松驰，气血流通，即告手法全部结束。

手法的进行，须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轻与重以患者能忍受为度。

经上述治疗后，患者自觉神清目明，颈肩柔软舒适。

(2) 中药治疗

① 外敷药：施行以上手法后，即在颈肩病变部位给予外敷软坚散结、温经散寒、活血通络之药膏(自制)，以巩固和增强治疗效果，加速对粘连的松解、筋结的消散。

② 内服药：依照“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原则，按中医辨证分别用药。

以颈肩疼痛为主者，服用柴葛解肌汤、白芍木瓜汤等。

以眩晕头痛为主者，服用天麻钩藤饮、补中益气汤等。

以运动障碍发抖为主者，服用通督活血汤、六味地黄汤等。

在服用汤剂的同时，内服自制增生丸(熟地、鸡血藤、当归、骨碎补等)、风痛丸(麝香、熊胆等)等药物，以解表散寒，益肾固本，活血通络，行瘀止痛。

以上治疗， 1次/3天，每10次为1个疗程。

(3) 治疗效果 治疗1~2个疗程，随访半年~1年，颈椎病症状消失，完全恢复工作为优者85例(占33%)；

治疗1~2个疗程，随访半年~1年，恢复原工作，劳累后有少许症状为良者104例(占42%)；

治疗2个疗程，症状基本减轻好转者55例(占21%)；

治疗2个疗程以上，症状减轻不明显或无效者9例(占4%)。

各型疗效：



型别
总数
优
良
好转
无效

神经根型
176
62
82
30
2

椎动脉型
28
7
10
9
2

脊髓型
18
2
6
6
4

混合型
35
14
10
10
1

合计
257
85
108
55
9

百分率
100
33
42
21
4





二、 病案举例

罗××，女，40岁。因颈痛头晕，双手指麻胀进行性加重历时3年就诊。患者发病之初，因颈部不适，在本单位医务室作提旋法治疗后，头晕痛，恶心呕吐。曾到某医院就诊，诊断为“美尼尔氏综合症”，服药无效，且头晕和手指麻胀日益加剧，无法正常工作、生活。1991年4月5日到我院门诊，确诊为颈椎病。症状：颈部活动受限，被动前屈25°，后伸20°，左旋40°，右旋30°，压头试验(+)，牵拉试验(+)。X片显示：颈椎生理弧弓消失，C1、C2椎错位，C2、C3、C4椎体向前成角，C5、C6椎体后下缘增生，椎体间隙变窄。诊断：神经根型颈椎病。采用手法与中药结合治疗9次，症状消失，出院恢复工作，随访半年未见复发。

三、讨论与体会

通过对257例患者的观察治疗，我们认为，颈椎病的发生多因外感风寒湿，内由肝肾亏虚引起气滞血瘀、经脉阻滞所致，因此，采用手法与中药相结合治疗，会收到比较好的效果。

用“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治疗颈椎病，能舒筋活血，行气散瘀。它由表及里，可有效地缓解或消除肌肉紧张、痉挛，改善病变部位的血液运行，促进代谢谢，加快瘀血的吸收，分解颈椎与关节的粘连，纠正颈椎关节的错缝，促使颈椎恢复正常生理曲度。配以温经散寒、软坚通络之药膏外敷，使手法后血运加快，毛细血管扩张的局部，药物能有效地渗透和吸收。药物的作用，可全面地松解肌肉粘连，软化筋结，为第二次手法治疗打下良好的基础。逐次循序渐进，医者感觉轻松，患者无痛苦、易接受，无并发症和后遗症。加之内服中药，由里及表，使整个肌体脏腑功能得以调节，促进微循环，正气足，邪气去，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

手法与中药结合治疗颈椎病，是对祖国医学整体化治疗的具体运用。它能有效地调节脏腑功能，改善颈部血液循环，加速颈部肌腱的松解和筋结的消散，使患者在短期内即可得到有效的治疗。这种方法无任何风险，即使疗效不够理想也无副作用，很有推广价值。

 

[王家祥]

下篇


一位晚期股骨头坏死患者的康复历程





1988年10月末，骨科研究所办公室收到宜宾市一位名叫黄友云的骨病患者的信，信中详细地讲述了他的病史和症状：“……我于1978年开始，不明原因出现右侧髋关节进行性疼痛和阵发性剧痛，行走困难，不能下蹲或上抬，活动明显受限，靠服消炎痛来止痛，但病情逐月加重，每当劳累后疼痛更加厉害。在静止状态下，如坐、卧时都出现阵发性疼痛，左则活动受限比右侧明显，生活不能自理。现在双下肢已不能做上抬、外展、内旋等动作，在服用大剂量消炎痛后，也只能慢步跛状行走100米左右，且疼痛难忍，犹如针刺一般。”

从信的用词遣句来看，患者大约是医务人员，至少也是个因久病而成的“医生”，奇怪的是，却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病？按其长达10年之久的病史推断，不可能没有到医院去进行过诊断、治疗。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分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考考”研究所医生的“判断能力”(后来患者承认当时确有这层意思)。信的结尾说，他是在读了10月15日《四川工人日报》关于《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治疗疑难骨病效果显著》的报道后，才萌生了“康复的希望”……这就更奇怪了，难道这位骨病患者在读到这篇报道之前，对自己的“康复”已经绝望了吗？

我当即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位患“绝症”的病人。于是，让办公室主任陈远智马上给黄友云复信，在信中明确指出：根据他讲述的症状，应该患的是双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对此病我们有较多的治疗经验，欢迎他来所就医。

11月26日下午，黄友云在妻子的陪同下，住进了我们骨科研究所的住院部。

黄友云，男，42岁，宜宾市某职工医院内科主治医师。根据本人主诉，病史如下：

1978年，不明原因自觉站立或行走时右髋关节酸胀痛，有时还影响到下肢，但与天气变化无关。当时未引起重视。1979年摄骨盆X线片显示：“右髋关节骨质增生，关节间隙变窄，并伴骨质疏松。”虽经多方治疗，病情反而日趋严重。为了减轻疼痛，连续服用消炎痛，剂量已高达250mg，因而引起药物性肾炎，不得不把剂量减至25mg。肾炎症状消失后，仍然以较大剂量的消炎痛止痛。

1985年，左髋关节逐渐出现疼痛症状。第二年，双下肢活动功能受限，左侧尤为严重，局部无红肿、皮下结节等症状。曾作SR、抗O、抗风湿因子、粘蛋白、肝功、肾功、心电图检查，均属正常。1985年5月20日所摄骨盆X线片显示：“左侧髋关节各骨骨质轻度疏松。”疼痛为阵发性酸胀痛，休息后可缓减。目前扶双拐“剪子步”，行动困难。

患者发育、营养中等，神志清楚，慢性病容，被动体位，面色微黑；舌红、苔厚黄中有裂纹；脉略弦。

扪诊：双股骨头大转子不光滑，左侧比右侧严重，骶椎骨弧度增大。

量诊：左股骨中段周长40cm，右股骨中段周长41cm；

左胫腓中段周长32.5cm，右胫腓中段周长33cm；

左直腿抬高(被动)35º，右直腿抬高(被动)35º；

左腿屈膝60°，右腿屈膝75°；

内收、外展时均带动腰部活动；

左下肢较右下肢长1.2cm。

摄X线片(1988年11月28日)显示：左股骨骨质破坏，密度增大，呈三度坏死(头部已完全吸收)，坐骨边缘发毛；右股骨关节融合，骨质疏松，骨质尚未破坏。

初步诊断：双股骨头缺血性坏死。

为了进一步确诊，我们将11月28日所摄X线片(左、右两侧)，送往我所协作单位全国骨伤科新技术推广应用学会遥感中心技术培训部4200F实验室鉴定，结论如下：

各型疗效：



1988年11月28日(左)

左侧图像

彩色编码法图像显示：红色骨硬化病变区面积、疏松囊变区面积和溶骨吸收区面积，各占股骨头全头面积分别为26.85%、18.43%和23.48%，总计为68.76%。骨密度灰度值为210R。根据以上图像中数据数值可称为左侧股骨头晚期缺血性骨坏死。

加色合成法图像显示：股骨头持重中心骨密度均匀一致增高，为大块骨坏死，头顶部已塌陷，股骨头外缘及内侧关节面均有软骨增生钙化，股骨干则明显骨质疏松。

综述：根据以上图像数据数值显示，左侧股骨头为全头晚期缺血性坏死。



1988年11月28日(右)

右侧图像

彩色编码法图像显示：红色骨硬化病变区面积占股骨头全头面积的27.15%，疏松囊变区面积占19.05%，溶骨吸收病变区面积占17.46%，总计病变区占全头面积的63.66%。骨密度灰度值为200R。根据以上图像和数据数值显示，可称为右侧股骨头全头晚期缺血性骨坏死。

加色合成法图像显示：整个股骨头出现均匀一致的骨密度增高，为大块骨坏死，股骨头外缘及内侧关节面均有软骨增生钙化，死骨关节面光滑，无增生硬化，关节面变窄。

综述：根据以上图像中数据数值显示，病变区面积大，图像中未见到存活骨增生及血运重建图像，可称为晚期股骨头全头缺血性坏死。

关于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的病因病机，当时尚不清楚(现在也未完全清楚)。西医认为临床上引起发病最多的是外伤和激素，较大的创伤可致股骨头动静脉断裂或受压，形成局部坏死；并认为激素能促进蛋白分解，增加钙、磷排泄，导致骨质疏松，关节软骨下细微骨折，引起骨塌陷、碎裂、局部缺血而坏死。黄友云长期大剂量服用激素类西药，是造成骨坏死迅速发展的重要原因，所以我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服一切激素类药，改用中药止痛。

中医认为，髋的外伤、劳损及五脏亏损、外邪入侵而致局部血瘀寒凝，气血不得温煦、濡养而致坏死。《黄帝内经》中早有这方面的记载：“若有所堕积，恶血在内而不去，……则为寒痹。”“寒复内余，则腰尻痛，屈伸不利，股胫足膝中痛。”“湿淫所胜，……腰似折，髀不可以回，腘如结，踹如别。”按照中医理论，肝主筋，肾主骨，因此，我在同意西医对此病病因病机分析的同时，主张补肾养髓，温经通络。在治疗方法上采取双管齐下：外敷治标，内服治本；同时以手法按摩，让药物及外力直达病所，松解痉挛，活血通络，化瘀生新，使坏死得以控制，加快骨质的新生修复。

先用手法对患者的病变部位和其它有关部位进行以“滚揉”为主的按摩理疗，目的在于松解股骨头周围的肌群；而后在双侧髋关节和三、四、五、六腰椎部大面积外敷自制的“陈伤”药膏，目的在于松解局部肌群，使坏死周围逐渐恢复日益良好的血运。同时，服用自制的肆号药丸、截胶丸和每日一剂中药(根据病情的变化，以下面处方为主进行加减)。



熟地30g 白芥子12g 炮姜炭12g 麻黄10g

桂枝15g 肉桂10g鹿角胶15g 甘草10g



1989年元月29日，改用以下处方：



熟地30g 白芍30g 肉苁蓉30g 木瓜12g

三棱15g 莪术15g 牛膝12g 鹿角胶15g

附片60 g 川芎12g 血通12g 甘草10g

龟板30g



2月底，第一个疗程结束，但总的疗效微乎其微，由于停服消炎痛，双侧髋关节的疼痛有增无减，而且不能下床，夜间尿量增多，依旧畏寒怕冷，食欲不振。

面对这个“结果”，患者的妻子对康复失去信心，力劝丈夫带药回家治疗。但黄友云则认为回家吃药、敷药都可以，但无手法高明的医生为其按摩理疗，坚持继续第二个疗程。为此，夫妻大吵一场，妻子以家里两个孩子需要她照看为由，单独返回宜宾。

这件事使我受到很大的震动，让一个患者家属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离开医院，于心难安啊！我经过反复斟酌，考虑到黄友云病情的严重程度，一般通用剂量很难凑效。于是，特别为他配制专用药物，把处方中的蜈蚣、全蝎、马钱子等剧毒药的剂量增加了50%~100%。在按摩理疗上，采用轻度提旋手法，使股骨头及髋臼粘连逐渐分离，并嘱患者适当负重，逐渐增加重量。内服、外敷药与第一期基本相同，但对汤剂有所加减。

3月21日，摄X线片显示：①双髋及双股骨头骨质明显改善，骨微血管相互连通性明显增强。②左股骨头与髋臼间隙明显增加，吸收较好。③右股骨头与髋臼间隙有所改变，透光区减少，骨密度减小，正处于吸收过程中。



1989年3月21日

从4月1日起，在治疗上增加人工被动性关节功能恢复术；在外敷药物方面，先敷特制的药膏，铺盖一层薄薄的药棉后，再敷自制的(通用)“陆号”药膏，然后在有关部位覆盖“陈伤”药膏。1周后，疼痛逐渐缓解，靠单拐杖双膝关节并拢，弯着腰慢步行走约30米，每天两次。其余时间仍卧床休息。活动时，双侧髋关节发出骨头磨擦声；轻度畏寒怕冷。

正值大家都为黄友云的好转高兴之际，患者的妻子突然发来“最后通牒”：如果再不回去就离婚！黄友云请同室病友把信交给我，问我“怎么办”？

妻子也有妻子的苦衷：按照单位的劳保条例规定，病假超出6个月，工资只发60%，到时候黄友云每月只能领到70多元，而他住院的生活费每月至少也要120元。妻子的工资也不高，还要供养两个孩子上学，哪有多余的钱来支持丈夫住院治病。

我和陈主任一起反复研究了这封来信，认为她讲的困难的确存在，但这个意外之举的思想根源仍然是对康复缺乏信心。黄友云曾经说过，他在来骨科研究所之前，患者的妻子就不太赞成，认为是“冤枉花钱”。后来因单位领导对此事全力支持，她才勉强同意“死马当成活马医”来“还一趟愿”。可是，黄友云在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后，信心越来越来大，看到了康复的希望，认为自己完全有可能恢复较为正常的活动功能。在征求了黄友云的意见后，陈主任给患者的妻子写了一封长信，把黄友云现在的病情和我们下一步的治疗方案都作了详细的介绍，请她尽管放心。没隔多久，患者的妻子给黄友云汇来了120元生活费，虽然没有写信，但也没有再发第二道“通牒”。

第二个疗程结束时，髋关节疼痛在静止状态下消失了，不用拐杖已能慢步行走50米。陈主任给患者的妻子去信报告这个好消息。果然，10天后收到患者的妻子的回信，除了感谢研究所对她的关心之外，第一次表示：“我相信友云的病一定能够治好！”

此后，陈主任还给患者的妻子写过两封信。一封是7月中旬，当黄友云能坚持步行锻炼一个小时，并能扶着楼梯栏杆连续上下三楼两遍的时候；另一封则是8月上旬，黄友云每日步行锻炼由一次增加到两次，上午步行1000~2000米、下午步行1000~1500米，双下肢已能上抬、外展、功能逐渐恢复之际。当时所摄X线片显示：骨质修复又有新的进展，间隙又有所增加。

根据病情的日益好转，6月下旬，内服中药改用六味地黄丸加覆盆子、益智仁、黄芪为主，并配合服用一、二号自制药酒，以巩固疗效。



7月中旬，改服以下处方：

狗脊30g 枸杞30g 木瓜12g 海桐皮12g

菟丝子30g桑椹30g 骨碎补30g灵仙15g

熟地30g 黄芪30g 山药15g 补骨脂30g

9月初，患者下肢胀感消失。

10月初，内服中药改用补肾壮阳汤。

10月16日，摄X线片显示：①右股骨头髋臼下缘关节间隙，较8月3日所摄X线片有明显增大，骨质有所修复，光洁度增强；②左股骨头下缘骨质有所修复。



1989年10月16日

鉴于病情已被完全控制，功能已基本恢复，生活已能自理，黄友云主动提出：带药出院回单位边工作，边治疗，今后定期来所复查。我同意患者于11月10日出院。

下面是黄友云住院病历上的“出院总结”：

住院共350天。在此期间经外敷、内服中药和手法理疗及功能锻炼治疗后，患者能弃双拐行走，最大行程约4千米，且能骑自行车。

经体格检查：

左股骨中段周长41cm，右股骨中段周长40cm；

左下肢较右下肢长2.7cm；

左直腿抬高(主动)35º，右直腿抬高(主动)35º；

左直腿抬高(被动)60º，右直腿抬高(被动)80º；

左腿屈膝65º，右腿屈膝85º；

左腿外旋20º，右腿外旋15º；

双膝间隙：主动25cm，被动37cm；

下蹲50º。

以上数据与入院时比较可见，患者双髋臼与股骨头间隙增大。

1989年10月16日所摄X线片与入院时所摄X线片比较：双股骨头与髋臼下缘关节间隙明显增大，股骨头与髋臼骨质明显修复，光滑度增强，透光区减少，骨质密度减小。

11月6日，患者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和妹妹一道到骨科研究所迎接丈夫出院。从第二天起黄友云一连3天陪妻子、姨妹和孩子到城里闹市区和几个公园游玩。10日上午，黄友云夫妇参加了骨科研究所为他举行的“欢送茶话会”。

患者的妻子在会上动情地称赞骨科研究所，不但医好了丈夫的病，还治好她那颗濒临绝望的心，保住了几乎陷入崩溃的家庭。黄友云作为一名医生，感慨更多，他把一封长达4000字的“感谢信”送到我的手上，并把一面绣着“救我残身独一家/重返岗位救他人”的巨幅锦旗献给了骨科研究所。这里我把“感谢信”中黄友云的三点切身体会摘录于下：

(一)髋关节双侧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素来被人们称为“活着的癌症”，是一种不可救药的顽固性疾病。因此，我根据自己病情恶化的程度，认为前途黯淡，死路一条，绝无康复的希望，故曾有轻生之念。怎奈夫妻情深，父子情重，又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几年前，专程去上海诊治， 那里的医生曾好心地劝我：“这种病，目前国内外尚无法医治，你也没有必要到处求医，枉自耗费精力，等病情发展到一定严重程度，可以做不锈钢或者陶瓷的髋关节股骨头置换手术。”所以一直没有进行积极治疗，使病情迅速恶化。

据所我所知，双侧股骨头置换手术将给病人带来极大痛苦与不幸后果，手术后至少要在床上躺两年，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因此，也没有勇气去接受手术治疗。

如今，我这个年龄大、病史长、骨质破坏严重的双侧股骨头缺血性坏死患者，在李所长及贵所诸位医生精心治疗下，不到一年时间里就重新站起来了。你们用事实证明了这并非“绝症”，是完全可以治好的。你们使我免受那刀锯之苦，更重要的是，这股骨头是自己的，不是人工的；是永久的，而不是短暂的。因为手术置换后的骨头，一般只能保持数年，到时候还得第二次、第三次……置换新的人造股骨

头。从我的身上体现了贵所在中医科研方面的拼搏精神与重大突破！

(二)我是学西医的，原来认为西医在诊治中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有先进的医疗器材，是一门科学；而中医则看不见、听不到，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是一种“玄学”。所以，我不相信中医，也从未服过中药。我这次在贵所医好了“绝症”，内服外敷全是中药，没有用过任何西药，铁的事实教育了我，改变了我对中医的偏见，认识到中医之伟大，其潜力无穷无尽。其能量也是难以估计的。

(三)根据我同李所长及诸位同志这段时间的接触，对贵所的技术力量和医疗质量，是衷心佩服的，其服务态度之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使我深受感动，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感受，其他住院病员也有同感，大家都把研究所亲切地称为“病员之家”。我也是学医的，一定要认真学习你们这种处处事事为病人着想的作风与精神，努力争取做一个受到人民信任与爱戴的医生！


对于像黄友云这样严重的晚期股骨头坏死患者，经过近一年的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功能得到较好的恢复，生活基本能够自理，有了重返工作岗位的条件。但是，要达到完全康复，那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已经骨化的死骨，可以肯定地说永远也不可能被新生骨所取代。黄友云出院后，在一定的时间里，不仅要继续服药，每年还须来研究所进行复查。1991年10月，我们将黄友云在该月8日所摄X线片送往遥感中心技术培训部4200F实验室，鉴定结果证明，虽然股骨头坏死的面积与入院时相比较，分别减少了(左侧)7.31个百分点和(右侧)11.04个百分点，但总体上讲仍然属于晚期、中期股骨头坏死。

左侧彩色图像：红色骨硬化病变区面积占28.85%，疏松囊变区面积占18.43%，溶骨吸收区面积占23.48%，合计68.76%。

右侧彩色图像：红色骨硬化病变区面积占23.48%，疏松囊变面积占18.93%，溶骨吸收区面积占9.31%，合计52.62%。

股骨头坏死如果属于初期，经过治疗完全可以使坏死部分被吸收，长出新骨；而晚期则因股骨头坏死面积过

大，股骨头已经严重骨化，也就不可能长出新骨来取代死骨。那么，晚期患者的活动功能又是怎样得以恢复的呢？关键在于通过手法和药物，在对病变进行控制的同时，软化(松解)僵硬的髋关节及其周围组织，逐渐恢复血运，不断增宽股骨头与髋臼的间隙，形成再造关节，从而达到治疗、康复的目的。



1991年10月8日(左)



1991年10月8日(右)

 

[王家祥]

先破后立：治疗股骨头坏死的特殊方法





现代医学的检测手段，在对疾病(骨伤)的诊断和治疗过程中，的确有许多大大优于中医之处，但临床实践也反复证明，再先进的仪器也不可能取代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传统的“四诊”、“八纲”，尤其是在治疗伤病方面，常常会出现西医所无法理解和达到的神奇疗效。因此，对于诸多现代医学设备所作的结论，我们可以相信，但不能迷信。

据《成都晚报》2004年2月8日的一篇报道说，瑞士某国际大财团董事长阿里·本·穆沙拉姆，患了一种罕见的肺病，3年中经无数西方名医治疗，都不见好转，反而日益严重。2003年初，一个由德国、美国、瑞士三国著名医生组成的专家组，对阿里的病进行会诊后，得出一致结论：阿里活不过2003年。阿里的儿子不甘心父亲就这样“束手待毙”，把目光转向中医，通过网络找到了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名中医张勇。2003年10月和12月，张勇应邀两次背着中药材和熬药的瓦罐，到日内瓦为阿里诊治，很快就让患者沉疴顿愈，转危为安。当初专家组成员之一的国际著名呼吸系统专家、德国盖森大学医学院的格林格教授感叹说：“中医治疗很快推翻了我们的结论，的确神奇。”由此在日内瓦刮起了一股“中医旋风”，给欧洲医学界造成深远的影响。

下面这个我亲身经历的案例，同样采用中医治疗的方法，推翻了美国骨科专家所作的结论，只不过疗程较长，花了近3年的的时间。

2000年3月5日，一位名叫王枫(53岁)的女患者，到我们骨科研究所附属医院门诊部就诊。据她主诉：右膝关节疼痛已有3年，9个月前右髋开始疼痛后，膝关节疼痛慢慢缓解。她带来一张摄于两天前(2000年3月3日)的X线片显示：右股骨头缺血性坏死。但他说：给她摄此X线片的医院的结论是骨瘤，建议手术切除。

这张X线片曾带到美国请有关著名医生会诊，结论也倾向于国内专家的观点，而且特别强调：像这样的骨病除了手术切除或者等病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做人工置换外，绝不可能治好。但患者不愿接受手术治疗，经朋友介绍，到我们这里求医。

我通过对患者病史的了解，诊断为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在病因上排除了创伤和过量使用激素的因素，主要在于感受风寒湿邪造成肝肾不足所致，因此决定采用“法药并重、内外兼治”的传统方法，开始时外敷陈伤药膏，半月改敷我所自制的伍号药膏，内服活骨丸和截胶丸，同时煎服“阳和汤”经过加减的汤剂。在长达近3年的治疗过程中，患者陆续服用了包括20多首处方的约300剂中药。最后死骨被完全吸收，长出新骨，彻底痊愈。

从以下分别摄于2000年3月3日、2000年9月4日、2001年3月5日、2002年2月19日、2002年5月20日和2003年1月30日的6张X线片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整个的病变发展和修复过程，其特点在于从病变不太严重到严重，然后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化，直到康复。



根据以上对比图片，在治疗过程中可分为，原发骨质破坏期、进一步破坏期、破坏高峰期、初始修复期、修复期限五个阶段，最终达到治愈。

2000年3月X片示：股骨头坏死早期，股骨头中上缘有一椭圆形囊状破坏区，有骨样、骨瘤之趋势。

2001年1月5日，进一步股骨头坏死，截面积增大，股骨头上下缘头形改变，有轻度缺损趋势。

2002年2月19日，破坏高峰期，椭圆度破坏，并塌陷变形，供血进上步恶化形成完全性死骨区。

2003年1月30日，股骨头椭圆度修复成形，但与髋关节间隙模糊，供血进一步好转。

2004年10月28日，大量微血管群建立，股骨头线形明显及硬化，椭圆度成形，股骨头与髋臼间隙增宽、清晰。

2005年8月30日同2004年10月28日X线片比较，股骨头供血截面积增宽，死骨面积缩小，股骨头线形更加明显，仅见股骨头中前下缘有一缺损，线形未能建成。不属现有塌陷，而是进一步修复。

有人曾对2002年2月19日尤其是2002年5月20日的X线片提出质疑：在经过近2年的治疗后，为什么病情反而越来越重？我解释说，只有让现在的死骨“烂透”，被吸收以后，才有可能长出新骨。比如说，要对一座已经破烂的危房进行修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干脆拆掉，在新的地基上重建一座新房，仅靠修修补补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我把这个方法叫做“先破后立”。当然这个方法也必须适应患者的各方面条件：首先是病情不太严重，其次是身体健康状况允许，还需要有耐心和毅力，能长期同医生密切配合等。这位患者的股骨头坏死还没有达到“无可挽回”的严重程度，只要治疗得当，坚持治疗，完全有可能把死骨吸收，长出新骨。这个过程当然较长，绝不可能像西医“手术”那样，短时间就“解决问题”。我在讲黄友云的案例时指出，晚期股骨头坏死的死骨是难以完全吸收的，只能在阻止股骨头进一步坏死的同时，通过对髋关节及其周围组织的软化，逐渐恢复血运，使之不断增宽与髋臼的间隙，形成关节的“再造”，恢复髋关节的活动功能，不仅生活可以自理，而且还可以重返工作岗位。

现将20多首处方的前5首照录如下：

2000年3月5日(4剂)



熟地30g 白芥子12g 姜炭6g 麻黄12g

肉桂10g 桂枝12g白芍30g 鹿角胶15g

砂仁12g 白蔻仁10g 三棱12g 莪术12g



2000年3月10日(30剂)



熟地30g 白芥子12g 姜炭12g 麻黄10g

桂枝12g 肉桂10g白芍30g 鹿角胶15g

三棱15g 莪术15g砂仁12g 白蔻仁12g

甘草6g 酒大黄12g



2000年4月4日(30剂)



熟地30g 干姜炭12g 桂枝12g 白芍30g

龟板30g 猴骨30g鳖甲30g 白芥子12g

麻黄10g 肉桂10g鹿角胶15g甘草10g

酒大黄12g



2004年5月5日(30剂)



砂仁10g 神曲15g 桂枝12g 白芍30g

龟板30g 鳖甲30g 白蔻仁10g 麻黄10g

肉桂10g 鹿角胶15g 猴骨30g 甘草10g

酒大黄12g



2000年6月30日(12剂)



熟地30g 白芥子12g 干姜炭10g 麻黄12g

肉桂6g 桂枝12g 白芍30g鹿角胶15g

丹参15g 白茅根30g 三棱15g莪术15g

鸡血藤30g甘草10g 熟大黄12g



到年底为止，患者服用了12首处方的共计140余剂中药。这些处方虽然颇多变化，每一首都不尽相同，但其功效却是一致的，那就是温阳养血，补肾壮骨，散寒通滞，破坚化瘀。如方中的熟地，可以增骨髓，长肌肉，生津血，补五脏，养血滋阴，补精益髓。又如方中的鹿角胶，可以补气血，生精髓，强筋骨，壮元阳，是一味温肝补肾、滋益精气的好药。再如作为佐药的三棱，从血药则治血，从气药则治气，既能破血去瘀，又可行气止痛。白芥子的作用，主要是利气豁痰，除寒暖中，散结止痛。我这5首处方，以“阳和汤”为基础，根据患者病情的轻重和变化，在君、臣、佐、使上予以调节，并作适当加减，则可收到预期之疗效，达到温阳养血、补肝益肾的目的。

西医把王枫的病诊断为骨瘤，退一步讲，即使这个结论正确无误，我的这些处方也能收到较为理想的治疗效果。根据中医理论，骨瘤的病因病机，乃是由于肾气不足，寒湿挟痰侵袭骨骼，气血凝聚于骨所致。在治疗上基本以补益肾气，散肿破坚为主，这同治疗股骨头坏死，在大的原则上颇为接近。从这个角度出发，对患者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弊。当然，临床实践已经证明，我的诊断结论是符合实际的，我的治疗方法也是行之有效的，这个结果推翻了外国医学专家的结论，显示出了中医在治疗股骨头坏死及诸多骨病方面的独到之处。

 

[王家祥]

当年骨坏死病人 今日解放军战士





2002年11月下旬，我作为四川省川剧院的顾问，随演出团赴沪参加“2002年上海国际艺术节”，住在龙江饭店。29日中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位自称名叫胡家玉的男子，为了感谢我治好了他的“绝症”，邀请我当天下午5点半，出席他和他的家人专门为我举行的宴会，地点就在我们下榻的宾馆餐厅。

放下电话，我在脑子里努力搜索这个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最后终于想起来了，13年前，这个胡家玉因患股骨头缺性坏死，曾不远千里入川求医，而他当时只有8岁……

1989年5月11日，胡家玉在他爷爷和父母亲的带领下，到我们骨科研究所门诊部，指名要挂我的号，在诊断过程中，据他父亲介绍：大约两年前，发现6岁的小家玉左腿活动功能受限，走路呈跛状，于是到附近一家医院就诊，诊断为“筋伤”，医生开了一瓶药酒，拿回家来搽了几天也未见效；又到另一家较大的医院就诊，摄X线片显示为左股骨头缺血性坏死，作石膏固定3天，撤除石膏后牵引一月，并建议作手术治疗，家长觉得孩子太小，没有同意。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爷爷和父亲带着小家玉先后到南京、天津、北京等地求医，诊断结论完全一致，可是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反而日益严重。医生们说：这种病现在还没有可靠和有效的治疗方法和特效药物，劝他们没有必要带着孩子东奔西跑，枉自耗费精力和钱财，不如干脆等到18岁后，再做人工股骨头置换手术。在北京积水潭医院治疗时，有一位医生私下告诉小家玉的父亲：“成都有个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他们在治疗股骨头坏死方面有一定的经验，你们不妨去找找该所的李枝华所长，孩子的腿可能有救。”因此，一家四口从首都匆匆地赶到成都。

患者带来了3张X线片：

1987年9月23日摄X线片显示：左股骨头骨质轻度破坏，髋臼与股骨头未形成粘连，骨微血管尚可，但髋臼处透光区较右健肢增大，股骨头有增粗之趋势。

1988年4月11日摄X线片显示：股骨头呈Ⅱ度塌陷，骨微血管破坏，骨质疏松，影响到股骨头根部及髋臼，髋臼透光区继续增大。与1987年9月23日的X线片比较，骨质明显疏松，骨微血管相互连通性初步破坏，股骨颈增粗，股骨头与髋臼已出现粘连现象。

1989年5月6日摄X线片显示：骨质疏松，包括股骨头与髋臼，骨微血管相互连通性破坏，左股骨颈较右健肢粗约0.8cm，股骨颈弧度变小，球头呈现废用吸收，已形成Ⅲ度塌陷。

临床检查：左下肢较右健肢短0.3cm，左大粗隆突起，肌肉无明显萎缩，内外展、直腿抬高均正常，左下肢外展140°。

诊断为第三期左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病因是股骨头发育性骨骺缺血坏死。



1989年5月6日

骨骺缺血坏死症也叫骨骺炎，相当于中医的“骨蚀”。《灵枢·刺节真邪篇》中就曾论述过本病的病理和症状：“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著，寒胜其热，则骨疼肉枯；热胜其寒，则烂肉腐肌为脓，内伤骨，内伤骨为骨蚀。”意思是说，虚邪如果深入到人的体内，寒邪与热气相搏斗，久留不去，留于体内，若寒胜过热，就会引起骨疼肉枯；若热胜过寒，就会肌肉腐烂而化为脓，向内侵伤到骨，就会成为骨蚀。

此病较容易发生于2~12岁儿童，尤其是4~8岁多见，性别比例男为女的4~5倍，但病因病机至今尚不十分清楚。出版于2004年1月的《现代中医骨科学》中，在论及此病的病因时，列举了以下几个有关因素：

一、生理因素，由于4~7岁儿童只有一条血管即外骺动脉供应股骨头血运。此阶段血运最差，与本病的好发年龄相吻合。而7岁以后股骨头由圆韧带动脉和外骺动脉两条血管提供血运，因而发病率显著下降。青少年期骨板闭合，干骺端血管进入股骨的血管分布已趋于成熟，血运畅通，所以一般都不会再发生此病。

二、关节内压或骨内压增高，骨内静脉回流障碍，导致股肌头骨骺缺血。

三、过度活动轻度创伤，局部脉络损伤，血运受阻，从而导致筋骨失养而发生病变。

四、环境因素，包括围产期和出生后的生活条件；出生时父母年龄偏大和家庭经济状况差的儿童相对易发此病。

五、也有学者认为与发育异常、内分泌紊乱的免疫性疾病、过敏反应有关。还有学者认为可能与遗传有关，等等。


现代医学对骨骺炎病因的分析当然有较充分的依据，也有较强的说服力。不过，从中医的角度来讲，在其病因病机方面，我认为同一般股骨头坏死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尤其是发病机理，仍然是由于血运受阻，筋骨失养，因而无法适应和满足骨骺生长发育的需要。所以，在治疗上我仍采用内外兼治的方法，外敷陈伤药膏，内服我们自制的肆号药丸和“阳和汤”(有所加减)。考虑到孩子尚小，父亲的工作也不便久离，便决定住院治疗一个星期后，带药回家继续治疗。除外敷药膏和丸药遵照医生所嘱外，“阳和汤”第一个月每天一剂，一个月后每3天一剂。

11月11日，小家玉的父亲来电话告知：最近摄X线片显示，病情已有明显好转，并要求继续购药治疗。根据患者病情好转的实际情况，在陈伤药膏和肆号药丸之外，增加我们自制的伍号药丸，并重新处方(3天一剂，30剂)：

熟地30g 白芥子12g干姜炭10g 麻黄10g

肉桂6g桂枝10g 鹿角胶15g 龟板15g

猴骨15g 鳖甲15g 狗脊30g 甘草6g

990年8月24日，鉴于患者病情的继续好转，对原处方作了加减处理(3天一剂，30剂)：

熟地30g 白芥子12g干姜炭10g 肉桂6g

桂枝10g 鹿角胶(蒸服)15g龟板15g

猴骨15g 狗脊30g 黄芪15g 甘草6g

1991年3月8日，小家玉的父亲再次电话告知：病情迅速好转，要求继续购药治疗，仍然外敷陈伤药膏、内服肆号、伍号药丸及1990年8月24日处方30剂(3天一剂)。

1993年11月20日，小家玉的爷爷送来1990年6月10日和1993年3月5日所摄X线片，两片相较，左股骨头已经成型，同右股骨头基本对称，再带走一个月的活骨丸、截胶丸和伍号药丸。

我们将患者摄于1989年5月6日、1990年6月10日和1993年3月5日的X线片，送往全国骨伤科新技术推广应用学会遥感中心技术培训部4200F实验室鉴定，结论如下：



1990年6月10日



1989年5月6日

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又称少年性畸型骨炎)。该病在6岁以前发病， 12岁前治愈预后较好。

1989年5月6日X光片所作图像及数据数值显示：股骨头骨骺扁平致密，却破碎不规则，股骨颈变粗短，为股骨头缺血性坏死。

1990年6月10日X光片所作图像分析，数据数值及图像与上次比较，股骨头外形有所修复，囊变及破碎骨被新生骨充填，表明血运重建，称为股骨头缺血性坏死修复期。

左侧股骺缺血性骨坏死修复期。



1990年6月10日

根据1990年6月10日X光片所作彩色图像及数据数值显示：主要病变区面积占全头面积约10%，骨密度值为165mg/cm³。加色合成图像显示，股骨头及骺端骨碎裂，其中广泛为骨质疏松，新生骨在生成，颈增粗，关节间隙增宽，但可见到坏死的头部在复原，称为股骨头坏死修复期。

根据93年3月5日X光片所作彩色图像及数据数值显示：主要病变区面积占全头面积的2.8%，骨密度值为145mg/cm³。加色合成图像显示，与上图比较，坏死的股骨头已复原，头颈中的骨小梁排列整齐，清晰可见，碎裂的死骨消失，血运通畅，股骨头修复，可称为股骨骺缺血坏死修复治愈期。



1993年3月5日

此后，虽然同胡家玉及其家人没有再直接联系，但他亲友中的骨病患者(其中也有股骨头坏死患者)，则在胡家的推荐下先后到我们骨科研究所诊治。我去上海参加“国际艺术节”的前几天，正好有一位上海患者康复出院。估计就是这位患者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胡家玉。

我准时来到宾馆餐厅，受到胡家玉和他的父母及另外两位亲友的热情接待。站在我面前的胡家玉身材魁伟，仪表堂堂，精神焕发，与我印象中的那个连走路都感到困难的小家玉完全是“判若两人”！



1993年3月5日

胡家玉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再表示感谢。在丰盛的宴席上，胡家玉说他18岁那年参军，当了一名海军战士，服役3年，前两天刚刚退役回家，身体状况很好。他说：“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当面向李院长表示感谢，听说您要来上海参加艺术节，真是机会难得。昨天我到剧场打听，抄下了您的电话，终于取得了联系，满足了我这桩心愿。”临别时，他把一张摄于2000年11月8日的X线片交给我，从这张片子上可以看到他的健康状况；然后又送给我一件珍贵的纪念品，上面写着：“医术高超/医德高尚/一名经您医救后成长为光荣的海军战士”。



2001年11月3日

 

[王家祥]

因“祸”得福：一位骨折伤员的奇遇





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骨折案例：其一，伤员是我的独生儿子；其二，我在无奈的情况下，同意并接受“切开复位”后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其三，由于某种意外因素，造成两次骨折，在右腿已比左腿短3cm“残废”已成定论时，毅然采用中医的手法复位及其治疗方法，最终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恢复了右腿的正常长度和功能；其四，治疗时间之长，创造了我几十年从医生涯的最新纪录——3年零12天。

李剑平，男，24岁，毕业于深圳大学中医骨伤推拿专业，并在中国中医研究院骨伤科研究所实习一年、进修两年，学成回来后担任成都市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附属医院院长助理。由于我这个院长的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放在研究所，所以他这个助理实际上挑起了院长的重担，全面处理附属医院的行政和业务工作，因此本院职工和病人都称他“李院长”。

1993年12月11日深夜，剑平驾车返家途中因车祸受伤，当即被同车同学送往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我和妻子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往市一医院，剑平正在手术室做面部清创手术。据值班医生介绍，伤员神志清楚，要求医生只做面部清创缝合手术，右腿的骨折回自己医院治疗。次日凌晨3点，剑平住进附属医院住院部。

在从市一医院返回附属医院路上，剑平要求不用手法复位，而用“切开复位”，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中西医结合”治疗。一个毕业于中医骨伤推拿专业的骨科医生，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让我感到尴尬的要求？

剑平虽然学的是中医骨伤推拿专业，但在北京实习和进修期间，打破了中医的界限，广泛接触了一批著名的西医骨科专家，使他开扩了眼界，增长了知识，切身体会到西医在手术治疗骨折方面的长处，因而对西医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人年轻，文化高，干劲大，手术水平迅速提高。在那3年的寒、暑假返回成都期间，通过我的引荐，结识了四川省人民医院骨科主任刘仲前和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现骨科主任陈勤。他们常常在一起切磋刀技，交流信息，在两位专家的帮助和提携下，剑平很快成为成都骨科手术界的一名后起之秀。所以，剑平在他担任院长助理后，特地在附属医院设置了手术室，采用“切开复位”方法治疗骨折，因此，对他提出的要求，尽管我从

内心来说并不十分愿意，但却难以拒绝。

12月12日所摄右股骨正位X线片显示：右股骨中段骨皮质断裂，骨小梁连续性中断，右股骨内侧有1.5cm×2.5cm大小的骨折碎片，离主骨干约0.8cm，断端移位。

经过同刘仲前和陈勤反复深入研究，确定了分为三期的治疗方案：

一期：定于12月15日，在附属医院手术室，股外麻醉下进行右股骨中段骨折切开复位、髓内针内固定术。术前准备遵医嘱，术前支持、抗感染、补充血容量等综合治疗，患肢皮牵引(维持3kg)；术后常规护理、抗感染等支持治疗，卧床休息，半流食。

二期：术后12天拆线，内服接骨胶丸、截胶丸、叁号丸，煎服续筋接骨汤；同时外敷陈伤伍号，小夹板固定，手法理疗。

三期：根据伤势好转情况，逐渐扶双拐下地活动，以利功能恢复，拆除小夹板，手法理疗，外敷陈伤伍号，绷带包扎，继续内服二期各种丸药，煎服以续筋接骨汤为主经过加减的中药汤剂。

由刘仲前主刀的这次手术非常成功，术后伤员感觉良好。


1994年1月3日

不少关心剑平的亲友都很纳闷，问我为什么不用“闭合式手法轻巧复位”呢？原因比较复杂：首先，我是尊重儿子的意见，任何一位伤员对治疗方法都有知情权和选择权，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主观愿望强加给患者；其次，西医的“切开复位”也有它的优势，特别是像剑平这种股骨中段横型骨折断端面积比较小，“切开复位”后用髓内针固定的保险系数更大一些，加上主刀医生是著名专家，我完全放心；另外，作为伤员的父亲，在感情上反而显得十分脆弱，不忍心亲自“动手”，潜意识里是不是也存在着哪怕是万分之一“失误”的隐忧呢？自己也说不清楚。

35天后，剑平顺利“出院”，遵照医嘱，继续门诊治疗，适当加强膝关节的功能锻炼；半月后，扶双拐下地活动，按治疗方案，半年后摘除髓内针。剑平“出院”后并未回家，而是把病房当作办公室，有条不紊地处理全院事务，努力做到养伤、工作两不误。

1994年3月11日所摄X线片显示：骨折线清晰，对位双线准确，说明手术完全正确。但是，骨折断端却只有少量骨痂生长，凭我多年来的临床经验，此时伤员骨折断端的骨痂应该已基本形成，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问题相当严重，已出现骨延迟连接甚至骨不连接的征兆，届时摘除髓内针，很可能达不到治疗方案的预期目的。不过，当时我还出现过一种侥幸心理：是不是由于在医学上至今尚未发现的某种原因，影响了骨痂的正常生长，也许在今后3个月里会出现奇迹……

6月27日所摄X片给我的侥幸心理浇了一瓢冷水，“奇迹”并未出现，虽然在股骨表层长出了大量的絮状骨痂，但骨折断端的骨痂仍然很少。照此情况，怎么能按“方案”规定的时间表摘除髓内针？可是到时候不摘除又将怎样办呢？为了争取一线“希望”，我主张把摘除髓内针的日期推迟一个多月。

8月4日下午，我正在西藏饭店宴请韩国书中之书出版社金五模社长和《汉城日报》记者李点锡先生等韩国客人，刘仲前打电话告诉我：剑平的“骨头没长好，由于无内骨痂生长，断端形成‘象牙骨’，髓内针取出来后，右股骨的下半节随即就倒了。”现在伤员还在手术台上，他问我“怎么办”？

对此我已有思想准备，便答复对方：“换大一号髓内针，把‘象牙骨’剔去，重新手术复位。”我心里明白，剔去“象牙骨”重新复位，右腿必然要比左腿短2~3cm，成为一个跛子，可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1994年3月17日

这事对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几十年来，经我治疗的骨折伤员成百上千，还没有任何一位伤员出现过如此严重的后果，偏偏这种意外发生在我儿子身上！我始终想不出造成这个后果的原因，手术是绝对无懈可击的，内服、外敷药物也是屡试不爽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剑平自己是医生，也对这次意外结果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同样没有找到答案。后来他想起一件事，认为有可能就是造成这个不良后果的关键所在。原来剑平在实习期间，有一位骨科医生给他讲过一个治疗骨折的“诀窍”，也就是在“切开复位”后尽早下地站立，并让患肢负重，以加快骨折的愈合。所以，在夜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就挟着拐杖让患肢单腿站立几分钟，一直坚持了两三个月。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诀窍”。不过，那位医生既然当作经验介绍给学生，也不可能毫无根据，也许是剑平“个体差异”，因而适得其反。我认为，在骨折断端刚开始生长骨痂，尚未完全愈合之前，人为地增加对骨折断端的压力和摩擦，必然会导致骨折断端微细血管的破裂、闭塞，阻碍血运畅通，从而形成“象牙骨”。

第二次手术同样非常成功。外敷药、内服药、手法理疗、小夹板固定等同第一次手术后完全一样，而效果却大不相同，到预定日期，断端骨痂生长正常，伤口完全愈合，髓内针可以准时摘除。为了更加保险，万无一失，我同意剑平意见，延长一个月到8月下旬摘除髓内针。

1995年8月19日上午，狂风暴雨席卷蓉城，地处城郊结合部的附属医院底层和楼梯上由于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泥水。雨刚停，一位患者到门诊部指名要挂“李院长”的号。工作人员一再解释“李院长”尚在养伤，不看门诊。但患者坚持自己的要求，不愿换别的医生。工作人员只好去请示剑平怎么办？剑平认为既然患者指名要挂他的号，应该满足患者的要求。就在剑平扶着单拐下到底楼时，不慎踩在一滩稀泥上，滑了一下，由于右腿乏力，支撑不住，摔了一跤，右腿先着地，整个身躯重重压在右腿上，顿时感到原骨折部位钻心剧痛，汗如雨注，再也站不起来。

11点过，我接到附属医院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因为当时正忙着给患者诊治，没有多问。那天病人又特别多，直到12点50分才把最后一位患者送走。饭也没顾上吃，马上赶到附属医院。


1994年6月27日

我一看刚摄的X线片就傻眼了，问题的严重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由于髓内针的杠杆作用，针的上端把右股骨上段撬破成粉碎性螺旋型骨折，折线清晰可见，近端股骨破裂穿透小转子，向外成角分离约4cm，骨折自内上到外下斜形断裂长约18cm，幸好旧伤断端愈合完整，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

我在认真研究了剑平的伤情后，突发奇想：能不能采用中医手法复位和特殊方法，在治疗骨折的过程中，同时把右腿拉长2~3cm，完全恢复其活动功能呢？经过反复推敲，最后认定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当然也不排除失败的风险，但是，作为一名医生，即使效果不那么理想，也比“因循守旧”、“无所作为”强嘛。

我把这个方案告诉了刘仲前，他认为风险太大，如果失败，右腿就可能彻底残废，照目前情况看，最好还是“切开复位”后内外固定。我说，如果是一般的伤员，我肯定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现在伤员是我的儿子，我甘愿去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23日下午，刘仲前、陈勤和省医院的一位麻醉师到骨科研究所住院部，为剑平摘除了第二次手术的髓内针。然后，由我实施“闭合式手法轻巧复位”。我把一张白床单罩在剑平身上，双手伸进床单下面，凭着手的感觉，找准位置，“手从心转，法从手出”，在伤员无痛感的情况下，几分钟就顺利结束。外敷自制的陈伤伍号接骨药膏，再用纸夹板、托板和绷带固定；包扎完毕后，右腿作6kg骨牵引。

从这天起，我每天都亲自查房，观察和了解伤情，一个月后，每次换药都要进行手法按摩，对外敷、内服药则根据伤情的变化而不时予以更换或加减，不到两个月，取消了牵引。

9月13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近端螺旋型骨折折线清晰，无明显骨痂生长；原中段骨折处无异常，内侧折线较前模糊；近端破裂至小转子处无进一步分离。

10月23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近端骨折处有少量骨痂生长，折线模糊，右股骨向外成角。

12月15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近端陈旧性螺旋型骨折，断端处有中量骨痂生长，对位双线尚可，折线模糊；原中段断端处无异常。

1996年4月9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近端螺旋型骨折处，折线较前模糊，有大量骨痂生长，对位双线良好，有新生骨微血管贯通。








1995年1月24日
1995年6月1日
1995年8月19日


到下半年，伤员已逐步可以借助单拐自由行走和活动。12月23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近端粉碎性螺旋型骨折处折线模糊，并有大量骨痂生长，骨髓腔贯通，骨微血管进一步增多。查体：双腿等长，内外旋功能正常，右膝关节功能活动超过90°，纵向叩击(-)，局部压痛(-)。伤愈出院，门诊随访。

这个治疗方案的具体措施，我从来没有向外人公开，现在我把它讲出来，以供同行们参考。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第三次粉碎性螺旋型骨折，伤处有一个18cm长的竖断面，我把内侧靠下的一块骨头往下拉3cm，余下的15cm同外侧靠上的一块骨头相连接，整个骨折愈合后，右腿不就拉长了3cm么！为了达到这个“拉长”的目的，我采取了3个具体措施：第一是随时观察牵引的效果，及时根据需要调整牵引的力度，保证在骨

痂生长之前拉到预定的位置，不能多，也不能少，恰好3cm。按照常规的牵引，4~6周，最多8周，必须在这个规定时间内达到方案要求，为此我曾把牵引砝码的重量增加到7.5kg，大大超出了4~6kg的常规标准。第二是根据骨痂的生长情况，调整外敷药和内服药的剂量，有时还对原来的处方作一些必要的修改。第三是坚持用我的“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进行按摩理疗，以促进骨痂的生长和骨折断端的愈合。

当这个治疗效果得到确切证实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高兴万分。剑平扑上来抱住我说：“老爸，感谢你！我这是因“祸”得福啊！”

另外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剑平使用的外敷药和内服药，与一般骨折伤员使用的外敷药和内服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至于根据伤情的发展与需要而进行的不断调整，完全是我一贯的常规方法，充分体现了中医治疗骨折的指导思想：整体观念、辨证施治和动静结合。正因为我在治疗中贯彻了这个指导思想，剑平的骨折(同其他经我治疗的所有骨折伤员一样)愈合得十分理想，读者从他分别摄于1997年12月23日和2002年12月4日的两张X线片中，就可以得到有力的证明。






1996年4月9日
1997年12月23日
2002年12月4日

 

[王家祥]

中西医配合治疗骨折的成功案例





1989年2月9日晚上11时左右，我突然接到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傅秘书长从老山前线指挥部打来的电话，说是四川省赴老山前线春节慰问团的一位成员因车祸造成右膑骨粉碎性骨折，情况相当严重，当地医生主张立即动手术将右膑骨摘除，但伤员本人和慰问团的领导都不同意，问我有没有办法保住伤员的膑骨，恢复其全部活动功能？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由于未对伤员的伤势作全面检查，我很难作出肯定性的回答。然而，对方却执意非要我马上表态不可，以便决定是动手术还是不动手术，也就是摘除受伤的膑骨呢，还是保留受伤的膑骨？我只好按照长期的临床经验告诉对方：“根据你讲的情况，我认为可以不摘除膑骨，如果治疗得当，右腿(膝关节)的功能也有可能得到较好的恢复。”傅秘书长很快就传达慰问团团长、四川省人民政府蒲海清副省长和慰问团副团长、成都市人民政府朱永明副市长的指示：要我于次日赶往老山前线，负责对这位伤员的抢救工作。我说：“一切听候领导安排。”


第二天我刚到骨科研究所，办公室主任陈远智就给我转达了谢谢副省长的命令：要我立即作好准备，下午成都军区群工部派人来送我上火车。11日下午到了昆明，成都军区驻昆明办事处的黄处长早已在站台上等候，出了火车站，坐上一辆越野北京吉普立即出发，12日下午4点过抵达目的地——老山前线指挥部及其所属的野战医院。

伤员名叫江力征，男，38岁，成都铁路局办公室副主任。9日下午3时许，因车祸造成右膑骨损伤，当时感到局部疼痛，不能站立，右膝表皮有两处外伤裂口，当地医院所摄X线片显示：右膑骨粉碎性骨折。随即转到野战医院二所治疗，作石膏托外固定，肌注破伤风抗毒素、青霉素、庆大霉素、阿度那，同时口服云南白药和去痛片。

我在对伤员的伤势进行全面、仔细地检查后，确认为右膑骨粉碎性骨折。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伤口没有丝毫感染和化脓现象，说明医院处理得当，护理出色，为今后的治疗与康复创造了有利条件。我随即先纠正膝关节的位置，而后进行髌骨手法复位，外敷生肌接骨药膏，用护膝及小夹板固定，开了一首中药处方，每日3次内服汤剂。

13日上午，我同野战医院的领导和主治医生一起对江力征进行了会诊，并得出一致结论：不用摘除，保住髌骨。考虑到前方的医疗条件有限，必须立即送回成都治疗。前线指挥部的几位首长和慰问团的领导对这个结论非常满意，经过同成都军区联系后，决定派专机完成这个任务，蒲副省长的秘书焦伟侠陪同护送。

在江力征住进成都军区总医院的第二天，谢谢副省长、省卫生厅邓副厅长等到总医院看望伤员，并接见了我和有关人员，当场宣布治疗工作由总医院的王副院长全面负责，具体的中医药治疗任务由我担任，希望在江力征同志的身上，在充分体现“中西医结合”优势的同时，绽开出一朵军队与地方医疗单位的合作之花。

按照我治疗骨折的指导思想，除了极为特殊的原因外，一般都不采取“切开复位”的方法，而是采用“闭合式手法轻巧复位”的方法，但是江力征的骨折及其现状应属特殊之例。由于回川途中的辗转颠簸，致使已经复位的碎骨重新分离，同时因时日迁延，右膝关节Ⅱ度肿胀，皮下出现瘀斑，髌骨略靠外侧的伤口有少量脓性分泌物，股后侧肌及内侧肌、腓肠肌、比目鱼肌皮下亦出现瘀斑，并有粘连及僵硬趋势；右膝关节两侧韧带粘连，股四头肌肌腱僵硬，滑膜囊中无明显积液；患股远端感觉和活动功能正常，但屈伸功能有所障碍。根据摄于2月17日的X线片显示：右膑骨粉碎性骨折的碎片向周围分离移位，最大距离达4cm，局部软组织明显肿胀，膑上囊致密，对比度消失，髌下囊尚可见。对这种髌骨开放性、粉碎性骨折，单靠手法复位很难达到目的，而切开复位正好有“用武之地”，所以，我赞同对髌骨作手术内固定，并建议为避免拆线时的再次手术，不用铁丝而用丝线固定，然后采用中西医药治疗，消肿解毒止痛，活血化瘀，舒筋活络。我这里所说的西药，仅指有助于消炎和镇痛的抗菌素药物，而中药则包括外敷药、内服药(丸剂和汤剂)和小夹板固定。



李枝华(中)在老山前线同野战医院医生一起研究伤员的X线片

手术前，再次由军区总医院、省人民医院、省运动医学研究所、省中医药研究院的骨科专家和我及有关医护人员一起会诊，对手术实施方案取得一致意见。24日上午，由省运动医学研究所的谢谢登富主任主刀，在右髌骨上钻孔，穿入7号丝线8股，外侧的分离骨块另行钻孔，穿入7号丝线4股，以生理盐水液冲洗伤口，清除异物，将髌骨对位，夹紧骨折块，收紧固定线，在髌骨下打结，以7号丝线缝合两侧支持带和伸膝筋膜，然后逐层缝合皮下和皮肤，对皮，以酒精纱布厚棉垫和铁丝托板将膝关节固定在伸直位。总之，手术非常成功，为右髌骨骨折的完全康复奠定了基础。

手术后，伤员在服用镇痛剂的同时，陆续内服中药(汤剂)，情况稳定，效果良好。3月16日取消钢托，实施手法按摩后，在右髌骨的左右部位外敷我所自制的陈伤药膏，在右髌骨的上下部位外敷我所自制的陆号(后改用伍号)药膏，用绷带包扎。按照中医治疗骨折动静结合的原则，早在10天前，即让伤员坐起来适应两天，8日起下床扶拐活动，每天练习行走两次。9日摄X线片显示：复位良好，无异常，仅外上方有一小碎骨分离。从14日开始，每天手法按摩两次。

3月29日摄X线片显示：右髋骨有骨痂生长，对位对线良好，骨折线模糊。被动屈膝50°。经检查，右髌骨粘连较重，股外侧肌及股四头肌肌腱、髌骨韧带均有一定程度的粘连。因此，决定加强手法按摩，并嘱伤员加强自身的锻炼。

4月4日，被动屈膝已达66°，伤员可以不用拐杖自己步行下楼上楼。

4月9日摄X线片显示：骨纹已贯通，主体连接比较理想，骨折线模糊，已达到临床愈合标准。

11日上午，有关单位的专家参与最后一次会诊，研究并确定了下一步康复阶段的治疗方案：


1988年11月28日(右)



一、内科与物理治疗相结合，手法按摩每日1次，直到出院；

二、动静结合，切忌暴力，循序渐进；

三、主观与客观相结合，主动训练由家属督促，每日3次，被动训练由总医院和骨科研究所共同负责；

四、医学与心理学相结合(即社会心理医学模式)。




与会的省政府办公厅高秘书长，代表省委、省政府和蒲海清副省长，向参加治疗、护理的全体人员深表谢谢意！特别指出这次成绩的取得，是军民合作的生动体现，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收到最理想的效果！

6月9日，江力征痊愈出院。

18日晚上，我特地邀请蒲副省长到珠峰宾馆祝贺江力征出院，并向他汇报了治疗的全过程：从一开始，我的指导思想就是尽可能全部保住髌骨，争取恢复一切功能。第一次在总医院会诊时，从新摄的X线片上看到，左髌骨韧带和十字韧带均未受到损伤，从中医的角度讲，用动静结合治疗，对功能的恢复更为有利。当时单靠手法复位已不可能，只能采用手术切开复位，也就是把粉碎的髌骨连成一个整体，至于极个别细小的碎片可以摘除。手术后外敷中药，促使关节间隙保持一定的距离；髌骨部位不敷药，采用暴露疗法。为了控制手术后的局部感染，适

时地注射常规剂量的青霉素和庆大霉素，同时内服中药。还有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每天一次甚至两次的手法按摩，这是中医治疗骨折“手法与药物并重”的优良传统，也是伤员功能得以全面恢复的重要方法。当然，治疗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曾先后两次出现险情：一次是伤口受外敷药膏的感染而迅速恶化；另一次是因活动量过大而造成刚刚形成的骨痂受到损害并出现新伤和出血。我凭长期的临床经验，及时处理，对症“换”药，保证了新伤、旧伤的一起痊愈。

灯光转暗，音乐声起，江力征完全像一个膝部从未受伤的人一样，同舞伴一起，随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次年，在成都铁路局机关乓乓球比赛中，江力征力克群雄，保住了他在历屈比赛中的最好名次：亚军)。

6月2日，蒲海清副省长来到我们骨科研究所，代表省政府送给了我们一面锦旗：



赠 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李枝华所长

弘扬祖国传统医学

全心全意为民服务

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

 

[王家祥]

希望与风险并存


——高龄骨折治验一例





老年人发生骨折，一般说来愈合比较困难，这是因为70岁以后，人的骨质钙化日益严重，骨微血管退化，造成血运不畅，致使骨痂生长缓慢，年纪愈大，这种现象就愈普遍，愈突出。在我几十年的从医生涯中，这类案例经历不少，其中年纪最大的骨折伤员就是成都市著名川剧演员戴雪如老师。

1998年6月，戴雪如因不慎跌倒，右腿髋部剧烈疼痛，不能站立，当即送往离她家最近的一家骨科医院，诊断为右股骨粗隆间骨折，由于对位不够准确，加上包扎(固定)不当，留下了骨伤后遗症，伤处经常疼痛，并伴有行走功能障碍。10个月后(1999年4月28日)，转到我们骨科研究所附属医院就诊，当天所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粗隆间骨折，重叠畸形愈合，只有中量骨痂生长，右腿较左腿短1cm，右大腿肌肉僵硬，右腿直抬65º，右腹股沟有条索状筋结。诊断为：右股肌粗隆间陈旧性骨折。治疗：手法理疗，外敷陈伤药膏，内服活骨冲剂和截胶丸。

正当其症状逐渐得到缓解活动功能逐步得到恢复之际，5月13日87岁高龄的戴雪如在住家院里行走时再次不慎跌倒，右大腿撞在一水泥台阶上，顿感钻心剧痛，迅即送来我们医院。

伤员脸色较白，神志清晰，口唇和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象弦数，呼吸音粗糙，双肺底闻及细湿罗音。伤员脊柱生理弧弓存在，无痛压及纵向叩击痛，双上肢活动自如，右下肢较左下肢短1cm，右大腿肿胀，压触痛明显，右腹股沟有条索状筋结，右下肢活动障碍，右踝关节外踝处有一皮擦伤，右踝关节背屈功能受限。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中下1/3处粉碎性骨折，断端错位、嵌顿，断端呈锯齿状，裂口最宽处约0.7cm，向下裂口逐渐缩小。右股骨粗隆间陈旧性骨折，重叠畸形愈合，有中量骨痂生长。

随即进行手法闭合式轻巧复位，外敷伍号药膏，夹板固定，绷带包扎，内服加味桃红四物汤。根据伤势和伤员的意愿，住院治疗，直到9月 17日出院，共128天。“出院小结”中写道：“病员入院后……患处外敷中药膏剂，内服中药汤剂及丸剂，同时进行手法理疗。据1999年9月14日所摄X线片与住院期间各阶段X线片相比较显示：右股骨下1/3处粉碎性骨折断端对位尚可，对线较差，有中量骨痂生长，断端骨痂基本形成封闭。现病员可拄双拐右下肢不负重行走，根据病员的要求和病情，同意其出院。”

与同等程度的股骨骨折年轻伤员相比较，这个疗效并不理想，最主要一点就是骨痂的生长缓慢。像她这样的骨折，如果发生在年轻人身上，在治疗方法和使用药物完全一致的条件下，最多3个月就可以达到预期的目的，不仅骨痂生长正常，而且行动功能亦会完全恢复，至少是基本恢复，不用双拐即可自由行走。虽然如此，我们花在这位高龄伤员身上的精力和心血，却要多得多，住院期间，反反复复，担了不小的风险。

伤员入院的第5天(5月17日)，考虑到右腿因陈旧性骨折，已比左腿短了1cm，为避免继续萎缩，采用右胫骨结节牵引术，3kg重量维持牵引。19日下午3点，伤员出现心慌、气紧、憋闷、心累症状，及时给予处理，使症状得以迅速缓解。21日，伤员右大腿肿胀明显消退，右踝关节肿胀亦消失。为了使伤员尽可能感到舒适，调整了纸夹板的宽度和长度，并将右膝腘窝处用棉垫抬高，使其屈曲约170º，同时调整右下肢位置。根据伤员连日症状，内服以下处方(2剂)：



沙参30g 麦冬12g 玉竹15g 女贞30g

旱莲12g 黄芩12g 生石膏18g天门冬15g

山药20g 神曲12g 郁金12g 木香12g

槟榔10g

22日，将牵引重量加为5kg。23日，伤员感到右大腿疼痛有所加重，因而将牵引重量减为4kg，并让其右腿处于中立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根据伤员疼痛及有关症状，对右下腿的位置进行了多次调整。这对一般年轻的骨折患者是很罕见的。5月31日起，在外敷伍号药膏的同时，内服活骨冲剂、接骨胶丸和截胶丸。

6月20日，伤员胃纳较差，右大腿1/3处内侧疼痛。针对这一症状，一方面将牵引重量减至3kg，并内服以下汤剂(4剂)：



砂仁12g 白蔻仁10g 薏仁30g 神曲15g

炒麦芽12g炒谷芽12g 炒白芍30g炒白术30g

芡实15g 山药15g党参15g 丹参10g

甘草6g



6月29日摄X线片显示：右股骨下1/3陈旧性粉碎性骨折，断端对位尚可，对线较差，约75%，断端有少量骨痂生长。查体：双下肢等长，右大腿肌肉出现萎缩，但无疼痛不适之感。7月9日，取消牵引。21日，根据伤情，伤员可拄双拐下地站立，但右下肢不能负重。

8月2日摄X线片显示：断端骨痂进一步生长。侧位所示，骨痂生长情况尚可，髌骨略有黏连，髌骨韧带钙化。现阶段伤员右下肢仍不能负重，切忌用力不均。在对右下肢进行手法理疗后，右大腿、右膝关

节、右踝关节均外敷陈伤药膏。内服接骨丸、截胶丸和伍号胶丸。



其时正值酷暑，伤员于8月5日因吹电风扇过久而出现以下症状：气紧、发热，在服用对症成品药的同时，处方如下：



麻黄10g 杏仁12g 生石膏20g 炙甘草15g

薏仁30g 厚朴12g 生姜3片 大枣12g

葛根15g


199年5月13日



1996年6月29日
1999年8月2日

次日伤员双侧肋部疼痛，仍然气紧。对此更换处方如下(2剂)：



当归12g 生地30g 桃仁12g 红花12g

甘草10g 枳壳12g 赤芍12g 柴胡12g

川芎15g 桔梗12g 牛膝15g



我所说的“风险”，既指对骨折的治疗上可能出现延迟愈合甚至不愈合及明显的骨伤后遗症，更包括由于年龄太大本身早就患有的某些慢性病，以及因此而引发的并发症。戴雪如有气管炎病史，因而再次出现气紧、心累、发热等症状，给骨折治疗带来不利的影响。不过，只要我们治疗得当，护理细心，及时发现问题并及时给予恰当处理，高龄骨折伤员同样存在完全康复的希望。

戴雪如出院后，继续门诊治疗，坚持适度的功能锻炼。数月后，完全恢复了右腿的正常功能。



戴雪如(右三)邀请成都市川剧玩友协会同仁到医院庆贺龙年

 

[王家祥]

“怪病”不怪；关键在于标本兼治






我们骨科研究所及其附属医院从来不在新闻媒体上打广告，主要凭借在我院治愈后的患者的“口碑”来扩大影响(20世纪80年代至今，曾先后有数十篇评介我和我们附属医院的文章或报道，在省内外乃至海外的报刊、电视台发表、播出，但均不属于广告性质，没有花一分钱)。比如藏族患者热巴登就是其中一位。

当时年仅37岁的热巴登，是某自治州的一位领导干部，患了一种“怪病”：每隔几个月就要发一次高烧，必须用抗生素类药物治疗个把月左右才能恢复正常，如此往复循环，始终得不到根治。

1993年11月，热巴登又因高烧到成都某医院住院治疗，该州驻成都办事处的一位工作人员程玉林前往看望。在闲谈中，程玉林告诉热巴登，七八四中医骨科研究所的李所长擅医“怪病”，不妨到研究所的附属医院治一治。热巴登觉得自己一非骨伤，二非骨病，到一家骨科专业医院治疗岂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

那么，程玉林又为什么会把我这个骨科医生推荐给自己的领导呢？其中自有缘故。

1989年5月3日，程玉林也是经一位朋友介绍，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腰部疼痛不适，反复发作已4年，四处求医，未得根治。此前10多天(大约4月20日前后)，患者的胸部和腰部疼痛复发，睡眠时不能侧卧，5天后，双髋也出现相同症状，并伴有行走功能障碍。摄于4月25日的X线片显示：腰椎4至5椎上缘骨质增生，腰椎椎体模糊，有网状阴影；双髋骨密质增大，骨小梁破坏，均已影响关节面，双侧腰大肌板胀，右臀大肌及股骨头处压痛明显。诊断为：类风湿性脊柱炎(初期)；双髋致密性髋关节炎。

类风湿性脊柱炎又叫“强直性脊柱炎”，属于中医的“痹症”范畴，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历代医家对此病的病因病机亦有不少精辟的见解，并积累了比较丰富的临床治疗经验。比如清代著名医家马培之在其所著《外科医案》的“龟背”篇中就指出：“背之中行，属于督脉，旁开则足太阳膀胱……鞭其病也，脊痛，腰似折，髀不可以曲。督脉与膀胱经皆取道于脊，一着风寒湿邪则气不得，腰背板强，渐至脊突，成为龟背。受其病……在脾经者，始在则悠悠腹痛，始所不觉。三日五日一作，三五月后，腰背渐强，脊渐凸，行则伛偻。”

我们在治疗上主要采用手法与药物相结合的原则。每3天1次药酒手法理疗，根据督脉与膀胱足太阳经的循行路线，用双手拇指于患者脊柱两侧从颈椎的风池穴到腰骶的白环俞穴，进行穴位弹拨手法按摩5~10分钟，再用揉旋手法从上而下进行协调整理，目的在于疏通经络，促进血液循环，还可以使部分细胞内蛋白质的分解而产生组织胺和类组织胺。膀胱足太阳经起于眼内角，向上过额部，会于头顶之上；它的支脉从头顶至耳上角；其直行经脉从头顶入络于脑，再下行过项，沿肩膊内侧、夹脊椎两旁直至腰部，沿脊肉深入，联系肾脏，会于膀胱；另一条支脉从腰中会于后阴，通过臀部，直入膝腘窝中；还有一条支脉从左右肩膊内侧，向下行穿过脊肉，经脾枢部沿大腿外侧后缘合于膝弯内，通过小腿肚出外踝骨的后边，沿京骨至小指外侧尖端，与足少阴肾经相接。而督脉则夹脊椎上行到颈部，散于头上，又向下行于左肩胛的骨部，另行进入膀胱足太阳经，并深入贯穿于脊柱两旁的肌肉。这两条经脉都与肾脏、膀胱有密切的联系，而强肾又是治疗一切骨病的根本，所以在按摩过程中，要特别注意在经脉循行的重点穴位和部位上，下足深透的点揉功夫。

同时在腰椎4~5椎部及髋部外敷增生组合药膏及陈伤药膏，内服我们自制的截胶丸与阳和汤(加猴骨、鳖甲、龟板)。5月8日，患者腰骶部胀痛明显，双下肢乏力，背部亦觉疼胀不适，舌红，苔白而腻，脉濡，除照常进行药酒手法理疗外，腰骶部改敷伍号药膏、双髋外敷陈伤药膏，内服截胶丸和加味苓桂甘草汤。6月14日，痊愈出院，住院仅41天。

程玉林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服了热巴登，同意到我们附属医院“试试”。

1993年12月10日，热巴登来我院就诊。他带来成都某医院的《出院证明书》(复印件)和摄于1993年10月7日的X线片(附“X射线检查报告单”复印件)一张。

据《出院证明书》上的“诊断”栏记载：①左肾盂积水(轻度)，左肾旋转不全伴肾盂输尿管交界梗阻(先天性变异)；②窦性心动过缓，窦房结功能低下；③胆囊结石。在“治疗经过”栏中说：患者入院前曾在当地人民医院检查，发现“左肾盂积水”、“左肾梗阻曲线”。B超及CT发现“左肾盂扩大积水”，左肾增大，输尿管中上段轻度扩张，未发现结石(既往曾有排石史)。经抗感染治疗，已好转。并指出：左肾盂轻度增大，可能因轻度积液，也可能变异所致，盆腔未见异常；左肾功能较前有恢复，但左肾功能曲线仍呈梗阻性(未完全解除)。鉴于上述发现，针对左肾盂积水问题，请泌尿科专家会诊，认为左肾轻度积水系左肾旋转不全伴肾盂输尿管交界梗阻导致，多系先天性变异。为此，建议每1~2年复查1次，观察积水发展情况，如有加重，可行肾盂输尿管交界气囊(高压)管腔内扩张术。此外，在心电监护过程中，发现窦性心动过缓(49~80次/分)和窦房结功能低下，但目前无安置人工心脏起搏器的指征，故可安排出院休息。“出院后注意事项”包括：①住院期间检查发现血液黏滞度增高，出院后继续服用降黏药物和抗血栓药物，定期复查血糖、血脂；②每1至2年复查一次，必要时才做外科手术；③、避免高脂饮食，控制体重，避免受凉感冒；④每年复查一次Holter ,如有眩晕黑蒙等症状及时就诊。


(正位)
(斜位)

1989年4月25日(程玉林)



(正位)
(斜位)


1990年12月10日(程玉林)

对热巴登的上门求医，起初我也感到诧异，我一再声明，我们是中医骨科专业医院，不治内科疾病，是不是他搞错了。不过，当患者说明他为什么“南辕北辙”地来此求医的前因后果之后，我也就只好让患者“既来之则安之”了。

我认真地听了患者的主诉，仔细地读了他带来的《出院证明书》和X线片，基本同意原医院的诊断，我的结论是：左肾尿导管出口处位置形成高位，在肾盂的1/2之下；骨盆髂棘处尿导管变窄扭曲，属于先天性肾功能障碍导致肾积水。患者舌胖、质嫩、无苔，脉数无力，双肾脉平滑。我认为由于左肾的尿导管位置变异，长期造成尿液中污垢的沉淀，因而引起病变，小便不利，发炎高烧，因此必须采取有力措施，把沉淀的污垢冲走，保持排出功能的畅通。所以，我决定整个治疗过程分两步走：前期服用利尿消炎为主的八正散(加减)和复方利水散；过去患者接受的治疗，由于重在治标——消炎利尿，而忽视了治本，也就是说肾功能障碍并未消除，因而每隔一段时间，当污垢沉淀到一定程度时，又会再次引起相同的病变。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后期在继续利尿消炎的同时，加强培元补肾，汤、丸并用。当即处方(一号方)如下：



木通15g 瞿麦18g车前子15g 滑石24g

大黄12g 炒栀子12g 炙甘草12g 海金沙12g

金钱草30g当归12g 枳实15g 甲珠10g



服药后，患者自感良好，腹泻次数增多，食欲增强。16日起，改服二号方：



泽泻12g 木通15g附片16g 仙茅15g

淫羊藿15g 茯苓15g猪苓15g 薏仁24g

槟榔12g 覆盆子30g 益智仁30g 三棱15g

莪术15g 甲珠12g



12月22日，患者脉数有力，双肾脉波动状有所好转，六脉较前清晰，舌光滑，苔薄白，津液正常。证属肾阴脾虚。继续补肾、利尿、消炎。服用三号方：



泽泻12g 木通15g附片10g 仙茅15 g

淫羊藿15g 茯苓15g薏仁15g 槟榔12g

覆盆子30g 益智仁30g 三棱12g 莪术12g

海金沙10g 山药30g甲珠12g



12月26日，改服四号方：



泽泻15g 木通15g山药18g 附片10g

仙茅15g 淫羊藿15g 茯苓15g 薏仁18g

覆盆子15g 益智仁30g 菟丝子30g 枸杞30g

狗脊30g 甲珠10g



四号方服用后，一切症状均告消失，也就是说已达到利尿消炎之目的。但是，我认为要想“一劳永逸”，收到根治的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培元补肾，加强肾的排尿功能，以克服先天之不足，所以分别于1994年1月6日和11月20日两次为患者开了两剂丸药，以求根治此病。

其一(1994年1月6日)：



胡桃仁200g 黑芝麻150g 黑木耳150 g菟丝子120g

枸杞150g 薏仁200g 海金沙60g 木通60g

山药150g 花粉120g 覆盆子60g 明天麻150g

川荜薢150g 益智仁120g 大腹皮60g 白茯苓120g

乌药60g莲须60g芡实120g 黄狗脊100g

驴肾100g 龟板150g 补骨脂150g 生姜炭30g

石菖蒲60g 肉苁蓉150g 锁阳60g



其二(1994年11月30日)：



胡桃仁200g 黑芝麻150g 黑木耳150g 菟丝子120g

枸杞150g 薏仁200g 海金沙60g 木通60g

山药150g 花粉120g 覆盆子60g 明天麻150g

川荜薢150g 益智仁120g 大腹皮60g 白茯苓120g

乌药60g莲须60g芡实120g补骨脂150g

干姜炭30g 石菖蒲60g 肉苁蓉150g 锁阳60g

党参120g 黄芪150g



《素问·逆调论》说：“肾者主水，主津液。”肾合三焦、膀胱二腑与肺、脾二脏，同司体内水液的代谢谢和调节，是人体水液代谢谢的重要器官。《素问·上古天真论》在论及肾脏的重要性时指出：“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旺盛乃能泻。”因此，我在上面的几首处方中，即以补肾为主要目的，但又同时照应到三焦、膀胱与肺、脾两脏，尽可能做到有利于脏腑功能的协调平衡与正常运转，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患者克服先天性变异，让肾功能得到全面恢复。由于肾与膀胱互为表里，在治疗中要特别注意对膀胱的关照。

我虽然学的是中医骨科，但属于内科的病偶尔也看，特别是一些亲朋好友，常常来找我看内科病，我也不好过分推辞，确实也收到让患者比较满意的疗效。这是因为中医的整体观念与辨证施治在各科之间也有其共通之处。至于说到所谓“怪病”，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怪，相对而言，这些病的病因病机，通过西医的现代检测手段，基本上都有了明确的结论，之所以没有得到根治，关键在于治疗上的“靶点”过分单一，只治标，未治本，因而出现反复。中医在这方面却有独特的优势，可以标本兼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家祥]

扶正祛邪 去腐生新
——治疗骨髓炎的基本经验




骨髓炎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骨病，也是一种比较难治的骨病，一旦急性骨髓炎由于治疗延误或治疗不当，发展成慢性骨髓炎，形成骨组织增生、硬化、坏死、死腔、包壳、瘘孔、窦道、脓肿并成，治起来就更难了，其病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甚至数十年。

在中医的古代典籍里并没有骨髓炎这个病名。1995年5月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中医大辞曲》中，也没有这个条目。是不是古代的中国人就不患此病呢？其实，这种骨病在中医医学史上，两千多年前就有记载，历代著名医家对此病的病因、病理及其治则，都有不少精辟的论述，只不过称为骨疽或骨痈疽，而不叫骨髓炎。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之一《五十二病方》中，就讲述了骨疽的症状和治则。《灵枢·痈疽》全面阐明了痈与疽的成因、病理和区别：“黄帝曰：夫子言痈疽，何以别之？岐伯曰：营卫稽留于经脉之中，则血泣而不行，不行则卫气从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热。大热不止，热胜则肉腐，内腐则为脓，然不能陷，骨髓不为焦枯，五脏不为伤，故命曰痈。黄帝曰：何谓疽？岐伯曰：热气淳盛，下陷肌肤，筋髓枯，内连五脏，血气竭，当其痈下，筋骨良肉皆无余，故命曰疽。疽者，上之皮夭以坚，上如牛领之皮。痈者，其皮上薄以泽。此其候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营气稽留在经脉里，血液就涩滞不行，卫气因而不得畅通，主要是受了壅遏，因此，产生大热。热气过盛，便会使肉腐烂，腐烂的肉就容易化为脓，但还不致于陷入到骨髓里面而造成骨髓干枯，五脏也不会受伤，这叫做痈。热气太盛不止，毒邪陷入肌肤筋髓骨肉之中，向里累及五脏，因而造成血气枯竭，当其病变部位的筋骨好肉都已全部腐烂，这叫做疽。疽的皮色黑黯不润、坚而且厚，形状像牛颈下的皮。痈的皮则不同，薄而且亮。这些就是痈和疽的诊别方法。

骨疽的症状、病因、病机特别是病理变化过程：骨疼、肉烂、筋伤、化脓、骨蚀等症状，都与现代医学的骨髓炎相类似。中医古代典籍中的疽，包含的范围相当广泛，“痈发于嗌中，名曰猛疽。”(嗌即咽)“发于颈，名曰夭疽。”“发于肩及臑，名早疵疽。”(上臂内侧肌肉名臑)“发于胸，名曰井疽。”“发于膺，名曰甘疽。”“发于胁，名曰败疵。”“发于股胫，名曰股胫，名曰股胫疽。”“发于尻，名曰锐疽。”“发于股阴，名曰赤施。”“发于膝，名曰疵痈。”“发于内踝，名曰走缓。”“发于足上下，名曰四淫。”“发于足傍，名曰厉痈。”“发于足指，名曰脱痈。”等。其中对部分痈疽症状的描写，除类似骨髓炎外，也有的类似骨结核。1964年，在合肥举行的全国中医院校教材编审会议上，确定了将疽分为两类：一为有头疽；一为无头疽，包括附骨疽(相当于化脓性骨髓炎)、环跳疽、疵疽等关节疽(相当于化脓性关节炎)。就病因而论，大致分为外伤与内感(如六淫侵袭、七情过激、饮食不当、房室劳损等)；现代医学则称之为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和血源性化脓性骨髓炎。其病理基本相同，那就是经脉阻塞，气血凝滞，蕴热化脓，腐蚀筋骨。这里所说的无头疽，为发于筋骨之间或肌肉深部的阴性疮疡。多因毒邪深陷，寒凝气滞而酿成。患部漫肿无头，皮色晦暗，故名。病程一般都较长，严重者筋伤骨烂，治疗难度也较大。

据现代医学的有关资料统计表明，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的发病率，已经超过血源性化脓性骨髓炎而居于首位；而且在治疗上前者比后者更为复杂困难。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的病灶，终以骨折部位为中心，向两端发展，同时多在骨折部位形成死腔，当脓肿破溃后，可形成长期不愈合的窦道，这标志化脓性骨髓炎的形成。在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的患者中，继发于开放性骨折的患者最为常见，一般都属于高能量、粉碎性骨折，合并严重软组织损伤，肌腱、血管、神经损伤的患者也并不少见。究其原因，大多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或延误治疗，或在不具备条件的医院进行了不正规的清创术和内固定术，常常导致创伤部位感染，继而发生化脓性骨髓炎。对于是内固定术，我一贯认为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做，而采用传统的手法复位。不可否认，正确、可靠的内固定能使骨折断端获得纵向压力而有助于骨折的愈合，患者可以早期实施负重功能锻炼，从而达到良好的功能恢复之目的。实事求是地讲，内固定本身并不是导致感染的因素，然而手术内固定必然要更多地带来软组织损伤，尤其是骨膜的过多剥离，必然对骨折的愈合产生不利影响。从预防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的角度出发，我认为在选择采用内固定术时，应该慎之又慎。在化脓性骨髓炎的治疗上，现代医学对急性与慢性有所不同：如果化脓性骨髓炎仅限于骨髓腔时，治愈率高。因此强调早期治疗。凡开放性骨折，都应想到有继发化脓性骨髓炎的可能。一旦确定诊断或可疑继发感染时，一般都大剂量全身使用抗生素。在局部处理上，可分为制动、引流、使用抗生素三个方面。至于对慢性化脓性骨髓炎的治疗，难度更大，既要彻底清除病灶，又要治疗骨折不愈合或骨缺损，所以往往采用手术治疗。如果有内固定物，大多已松动，失去固定作用，应予取出，以利于病灶的彻底清除。

中医在对骨髓炎的治疗上，首先是从整体观念出发，进行辨证施治。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标本兼治，内外结合，扶正祛邪同步进行。标是什么？就是局部的病变；本是什么？就是整体的正气。无论什么原因导致的骨髓炎，最根本的原因，仍在于患者的正气敌不过邪气，在整个病理演变过程中，始终存在着正与邪的搏斗，只有当正气压倒邪气，才能真正完全康复。与此同时，在外治方面，敷用消炎散肿、破坚排毒的膏剂，把腐肉全部烂掉，长出新肉，腐不去，新不生嘛。对于治疗骨髓炎，我几十年的临床基本经验可以概括为八个字：扶正祛邪，去腐生新。

我这里介绍一个外伤性化脓性骨髓炎的案例。

史丹发，男，48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农民。2003年元月2日，经曾在我们附属医院治愈出院的同乡介绍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

患者一年多前因从高处跌下，造成双小腿受伤，经当地医院检查，诊断为右小腿开放性骨折，左小退闭合性骨折，在给予对症治疗后，左小腿骨折痊愈，但右小退骨折及外伤长期未愈。2002年12月，患者到成都某综合医院求治，被诊断为右小腿及踝关节外伤性开放性骨折合并骨髓炎，建议其进行手术治疗。患者又到另一家中医医院求治，诊断为右胫腓骨及踝关节陈旧性骨折合并慢性化脓性骨髓炎，也建议其进行手术治疗。由于患者不愿开刀，加上家庭经济确实困难，因此没有接受两家医院医生的建议。

患者神志清晰，面色微黑，口唇和舌质红润，舌苔薄白，颈、胸、腰、尾椎生理弧弓存在，双上肢等长，右小腿及右踝关节基底部皮肤色素沉着，右胫骨远端中部分别有直径0.8cm、深1.5cm和1cm的窦道，右腓骨远端外缘有直径0.8 cm、深1cm的窦道，所有窦道都较平直，挤压窦道局部未见分泌物溢出，搔刮道内仅见少许脱落组织，患者的痛觉、触觉等均较正常，右踝关节自主活动受限，仅能做轻度的足背屈和跖屈。

据患者自带摄于2002年12月26日的X线片显示：右胫腓骨远端包括跟距关节陈旧性骨折，畸形愈合，骨质大量脱钙，跟骨脱钙尤为严重，足部骨质亦脱钙明显，胫骨远端骨质有坏死的趋势。

诊断为右胫腓骨远端创伤性化脓性骨髓炎。住院治疗。在治疗上：外伤敷药；对右小腿、右踝关节手法理疗；右踝大面积外敷我院自制的骨髓炎膏和陈伤药膏；内服中药丸剂和中草药汤剂。第一首处方如下：



车前草30g 夏枯草30g 鱼腥草30g 蒲公英30g

黄芪60g白芷15g 皂刺30g 野菊花30g



两天后，在原方的基础上加黄连6g，黄芩15g，黄柏15g。

元月30日，患者右踝窦道可见少许黄色水液溢出，右胫骨远端上下窦道口处分别长出新生肉芽组织，呈花菜状露出，进行消毒后用6味中草药(车前草30g，夏枯草30g，蒲公英30g，黄芩15g，黄连15g，黄柏15g)煎水过滤后冲洗窦道，然后再用同一剂药薰洗患肢，最后外敷骨髓炎膏。

2月7日，患者感觉头部发热，盗汗，食欲差，恶心，睡眠欠佳；舌质及舌苔厚、腻、白，舌根发黄。原中草药停用，另处方如下：



砂仁12g 白蔻仁10g苍术15g 炒黄柏15g

怀牛膝30g 薏仁30g 山药30g 黄芪60g

焦山楂15g 炒麦芽12g炒谷芽12g太子参30g



2月25日，根据患者的症状变化，改服以下处方：



党参30g 黄芪60g 白术15g 茯苓15g

当归12g 川芎30g 甘草10g 白芍15g

五味子12g 麻黄根10g熟地30g



慢性化脓性骨髓炎的病程一般都较长，大致分为4个时期：感染期、成熟期、脓毒破溃期和恢复期，而且中间尤其是脓毒破溃期难免出现反复，史丹发就曾出现过类似情况，这是因为正气不足，邪气未消所致；从现代医学来讲，就是细菌的繁殖还没有得到完全控制，最有效的办法，仍然是内服托里排脓清热解毒的中药，外用提脓生肌丹等引流窦道。对此医患双方都要有足够的耐心，积极相互配合，才能达到痊愈的目的。

正当史丹发的病情逐渐好转——从第三期向第四期过渡之际，由于经济上的原因，他坚持要求出院，带药回家继续治疗。我们考虑到患者的具体困难，同意于2003年4月3日出院，并免除了所欠的近4000元住院费和医药费。

虽然史丹发的骨髓炎并未痊愈，但与入院时相比较，右小腿至右足基底部的皮肤色泽较前光亮，软组织、肌肉也较前柔软，并富有弹性，供血增多，皮色较前红润，窦道口基本封口，脓液量日益减少，踝关节的肿胀也基本消退，功能逐渐恢复。据摄于2003年2月9日的X线片显示：右胫腓骨远端至右足基底部骨质明显好转，脱钙现象已得到克服，死骨现象也得到控制，骨小梁的连接增多。

史丹发回家后的半年时间里，曾先后数次托人来我们附属医院购药，直到痊愈。


2003年2月9日
2003年2月9日


2003年1月5日
2003年3月29日

 

[王家祥]

补肾壮骨 行气活血
中医药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症





腰椎间盘突出症是骨科临床的常见多发病，其症状为腰痛、腿(脚)痛或腰腿(脚)痛并存。从现代医学来讲，病因乃腰椎间盘变性、破裂后，髓核突(膨)出向椎体的一方，使相邻组织遭受刺激或压迫所致。椎间盘是腰椎体间的缓冲垫、减压垫，其间有许多神经穿出组成神经根，椎间盘由透明软骨、纤维环和髓核组成，长时间的经常磨损和长时间的不恰当的用力姿势，会使椎间盘硬化增生或移位，造成椎间盘突出。人体整个脊椎除颈椎1~2之间无椎间盘外，其余均有这种结构，共23个。颈、胸、腰各段椎体的椎间盘，因其受力作用的不同而有所差异。由于颈椎和胸椎承受身体重力小和身体姿势造成的移位幅度不大，因此颈椎和胸椎都较少发生椎间盘突出症。

椎间盘变性从成年时期已经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性程度逐渐加重，是一种生理老化变性现象，若变性超过了相应的年龄范围，则成为病理性改变，从而引起临床症状。那么，既然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为什么多数人没有出现这种病理性改变，而只在少数人身上出现这种状况呢？对此，中医就有自己的解释。

腰椎间盘突出症属中医古籍中的“腰脚痛”证范畴，指腰痛连及下肢之症。其多因肾虚、风寒湿热侵袭所致。一千多年前，隋代的巢元方就在其所撰的《诸病源候论·腰背病诸候》中说：“肾气不足，受风邪之所为也。劳伤则肾虚，虚则受于风寒，风冷与真气交争，故腰脚痛。”明代宋棣等编著的《普济方·身体门》，对“腰脚疼痛挛急不得屈伸”作了详细的论述，指出“足少阴肾之经也，属于腰脚而主于骨，足厥阴肝经也，内血而主于筋。若二脏俱虚，为风邪所乘，搏于经络，流于筋骨，故令腰脚疼痛，筋脉挛急，不得屈伸也。”明确强调了肝肾亏虚乃此病的主要根源。

这是因为肝肾不足，人体的抗病能力必然很差，风寒湿诸邪乘虚而入，滞留于腰部，造成脉络受阻，血运不畅。在中医的辨证上，把这种因肝肾不足而引发的椎间盘突出症，称为“肝肾亏虚类”、“风寒湿类”或“湿热类”。另外，因挫闪或岔气而导致的椎间盘突出症，中医古籍中也有记载，称为“闪挫腰痛”和“闪腰岔气”。如清代胡廷光所撰的《伤科汇纂》卷九中就说：“挫闪者，非跌非打之伤，乃举重劳力所致也。或挫腰疼痛，不能转侧，或手足拗闪，骨窍扭出，其伤虽属寻常，若不及时医治，失去调理，非成痼疾，即为久患也。”这两种症(证)，既指腰部软组织损伤，也包括腰椎间盘突出症。



脊柱全图

根据我多年的临床体会，任何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椎间盘都会逐渐萎缩(变小)，体质好(主要是肝肾功能强健)的人变性慢，如果体质较弱变性就快，椎体间的空隙就会越来越大，因而很容易出现椎间盘突出。当然，只要椎间盘没有压破，没有产生水肿，也没有同黄韧带粘连，活动活动或者按摩按摩，就有可能让椎间盘回到原来的位置，疼痛的症状也就随之消失。所以，这一类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治疗起来也较容易，几乎是“立竿见影”，一治即愈。

凡是腰背肌、腰大肌受到风寒侵袭而导致肌肉痉挛僵硬；或因疲劳闪挫而导致韧带松弛，失去对椎间盘的保护、控制作用，造成局部或单侧对脊柱的牵拉，使脊柱向一侧偏屈，椎体间隙因此失去平衡或左宽右窄、右宽左窄，从而使椎间盘朝宽的方向移动而脱离中心位置，形成椎间盘突出，所以称之为“腰椎间盘突出中央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左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右型”。在症状上，“中央型”大多双下肢麻木、胀感、疼痛；“偏左型”则左侧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麻木、胀感；“偏右型”的症状则恰恰相反。这种情况不是绝对的，也有的是单一的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却无麻木和胀感。这是因为相应的椎间盘虽然突出，但并未压迫支配下肢的脊神经根的原故。

在治疗上，除了要分清阴阳、虚实之外，还需根据不同病因采用不同的治法，包括手法与药物，有的宜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有的宜理气止痛，活血通络；有的宜舒筋通络，化瘀活血等，但总的原则离不开益肝补肾，行气活血，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我特别重视手法理疗在治疗各种类型尤其是因疲劳闪挫所致的腰椎间盘突出症的重要作用：温经活络，和中理气，化瘀消肿，松肌解痉。

腰椎间盘突出症是一种临床的常见多发病，我们附属医院20年来治愈的患者千例以上，我这里从2004年6月至7月的患者中选出3位，作一简要的介绍。

柳仲高，男，24岁，肉联厂职工，2004年6月8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1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下肢麻木、不适，尤其是在久坐之后，症状更为明显。6月4日，患者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影像所见”称：“于Image5、6层面，相当于：L4~5间盘水平，可见后缘局部突出之软组织影，硬膜囊受压。于3、4层面，相当于L5~S1间盘水平，可见椎体后缘轻度突出之组织影，硬膜囊前脂肪间隙尚清。扫描层面内椎体及附件未见确切异常。”“诊断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2、L5~S1椎间盘轻度突出。”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大肌至骶棘肌板胀、僵硬。诊断结论：腰椎4~5、腰椎5~骶椎1椎间盘突出。

吕晓萍，女，46岁，住本市文庙后街。2004年7月9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数年前曾诊断患腰肌劳损，一个多月前出现腰部疼痛，右脚麻木、疼痛，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检查所见及其解释”称：“腰椎序列线略变直。L3~5椎体边缘骨质增生。L4~5椎管前方偏右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59cm，并有碎块下移，硬膜囊受压。L5~S1椎管前方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18cm，硬膜囊受压。L1~2、L3~4椎间盘未见明显膨突征象。所扫及层面双侧黄韧带无明显增厚。”“总结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L5~S1椎间盘轻微突出。2、腰椎骨质增生。”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双侧脊旁韧带僵硬，腰骶侧隐窝消失。右侧梨状肌深部有一筋结，形成硬块。诊断结论：腰椎4~5椎间盘突出，腰椎5~骶椎1椎间盘轻微突出。

对这两例腰椎间盘突出症，虽然病因略有差异，前者主要由于外邪入侵所致，后者主要由于腰肌劳损所致，但病情均不算严重，在治疗上都采用手法理疗和外敷膏剂、内服丸剂，只是外敷药膏分别为陈伤加陆号与陈伤加增生膏，而内服丸剂则基本相同：活骨丸、风痛胶囊和解痉胶囊(以上膏剂和丸剂均为我院研制)。

手法与药物结合，既治标，又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手法理疗对腰椎间盘突出症，尤其是病情较轻者，更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当然不等同于西药中的纯粹消炎止痛类药物。因为手法通过对患者有关经络系统(有关穴位)的调整，就能起到平衡阴阳、促进和改善脏腑功能的积极作用。这个问题我在本书的“上篇”中已经多次讲过了，不再赘述。在药物方面，主要用“活骨丸”来达到补肾壮骨、散寒通滞的目的。此药虽是我们附属医院治疗股骨头坏死的特效药，但由于其成分中的君药和臣药，均有温阳养血，补精益髓的功效，所以对凡因肾脏亏虚而引发的骨病，都有良好的疗效。

在手法理疗上，采用整体与局部相结合的方法，从肩、臂开始，根据不同的病因、病情和部位(主要是不同的穴位)，分别施以点压、弹拨、揉搓不同的具体术式，沿膀胱经的重点穴位如膈俞、肾俞、关元俞、承扶、承山等从上而下，反复数遍，目的在于通过分筋、解痉、松解僵硬的肌群组织，使肌腱组织及脊旁韧带逐渐输通、软化、松弛。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进行手法理疗时，要使用我院配制的特殊药酒，也就是先用手指醮药酒涂在理疗部位，然后再施以手法，使药力透过肌肤，直接作用于病变所在，因而疗效格外显著。柳仲高门诊5次、吕晓萍门诊9次即告痊愈(门诊一般为3~4天复诊1次)。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病情比较严重，必须在手法理疗、外敷膏剂和内服丸剂的同时，服用中药汤剂。对于腰椎间盘突出症来说，我的经验是：由于中药汤剂对全身的组织、经络具有很强的传透性，疗效更直接，从而可以加快症状的消失和功能的恢复。

郑斯兰，女，38岁，住成都市新都区桂湖大队，2004年7月1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几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7月1日到当地某医院做CT检查，“图像所见”称：“腰椎序列曲度正常，各椎体骨质结构完整，椎小关节骨质增生硬化，骨赘形成，边缘毛糙，L4~5椎间盘轻度向后膨出，略压迫硬膜囊前缘，双侧椎间孔变窄，L2~3、L3~4、L5~S1椎间盘未见明显膨出征象。”“CT诊断”为：“腰椎骨质增生，L4~5椎间盘膨出。”患者多处求医，均未好转。

就诊当天摄的X线片显示：骶椎骶化，腰椎4~5、腰椎5~骶椎1朝前滑坡增大，腰椎5椎椎弓根陈旧性骨折，椎体朝前成角，骶椎偏曲。查体：腰大肌板胀，腰椎脊旁韧带僵硬，形成条索状筋结，骶椎向后凸。诊断结论：1、腰椎4~5、腰椎5~骶1椎间盘突出；2、骶髂关节综合症。



治疗腰腿疾病手法综合图谱(之一)



治疗腰腿疾病手法综合图谱(之二)




2004年7月1日
2004年7月1日

在治疗上仍采用手法理疗；腰部外敷陈伤加增生组合药膏，腰带固定；内服风痛胶囊、解痉胶囊、活骨丸。8月30日，患者在第7次复诊时诉，腰骶部疼痛已大为减轻，但还存在胀感不适，由于皮肤出现过敏，改用伍号外敷药膏，在服用原来3种丸剂的同时，增服以下中药汤剂：



独活12g 桑寄生20g 细辛6g灵仙15g

苍术12g 防风12g 秦艽20g 牛膝15g

当归15g 川芎15g 炒杜仲20g 白芍30g

木瓜12g 甘草6g



9月25日，患者最后一次复诊时称，腰部疼痛症状已完全消失，开了1个月的活骨丸带回去继续服用，通过进一步培元固本，巩固疗效，以促进功能的完全恢复。

 

[王家祥]

建立人体新的平衡机制
---手法在治疗颈椎病中的独特作用





按照中医理论，人体是一个整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既相互为用，又相互制约，尤其讲求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的相对平衡。就像一部机器，一旦哪个部件(哪怕是一个细小的螺丝钉)出现了故障，必然影响整部机器的正常运转，甚至停顿。人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器官、组织、经络……出现了病变，就会因失去平衡而发生各种各样的疾病，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辨证施治，使其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在新的条件下恢复平衡。对骨病而言，手法的作用往往就能起到“立竿见影”——“顿起沉疴”的作用，在治疗颈椎病上疗效尤为显著。

颈部位于头颅和胸椎之间，以骨与软组织连接；在侧面则与肩胛连接上肢一同构成支持组织；在颈部中容纳神经及血管组织，是人体机能器官、思维活动传递信息的枢纽，并具有负重、减震、保护及运动等生理功能。我在本书“上篇”的第十一章中，对颈椎病的病因、病理、症状及治则，曾作过扼要的叙述。简言之，颈椎病是由于颈椎间盘组织退变性改变及其继发病理改变累及周围组织结构(神经根、脊髓、椎动脉、交感神经等)，因而出现相应的临床表现：颈椎间盘退变性改变或椎关节退变；累及周围组织，出现相应的临床症状。其症状除颈椎部疼痛、僵化、痉挛、活动受限外，主要还有眩晕、头昏、三叉神经痛、视力下降、眼球凸出、耳鸣、肩酸、手麻、下肢无力、走路飘浮甚至心跳过缓或心跳过速，严重者可导致暂时休克、瘫痪等。无临床症状者，只能称之为颈椎退行性改变，不能诊断为颈椎病。需要注意的是，颈椎病可引起肩臂疼痛，但肩臂疼痛不一定就是颈椎病。

尽管颈椎病的病因是多方面的，但我从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认为主要是由于颈椎管变窄引起脊髓供应不足所致。这好比家里的自来水管，由于水质质量不高，长期使用过程中慢慢长了污垢或者锈斑，内管壁增厚，必然要对正常水流量造成影响。颈椎管以椎体后缘作底为三角形或心脏形，呈管状，其前壁为椎体后缘、椎间盘及后纵韧带，后侧壁由黄韧带连接。造成颈椎管狭窄的原因比较复杂：

1、比较少见的先天性因素。

2、 比较多见的属于发育性因素。

3、后天性因素，包括：①退行性改变导致椎体后缘侧长出骨刺突入椎管，使脊髓受压而运行不畅，一般在颈椎5~6发生较为普遍。②颈椎局部不稳定造成黄韧带反复磨擦，因黄韧带的代偿性肥厚使脊髓背侧受压，影响了脊髓的正常运行。③因颈椎间盘变性而导致颈椎不稳定，当颈椎过伸时发生脊髓压迫，亦可出现交感神经症状。④外伤、陈旧性骨折脱位、受伤后早期处理不当、椎板骨折等，都可能造成骨折的椎体突入椎管，使椎管变窄，颈部损伤是主要后天性因素。

4、 疾病性因素。

另外，因椎—基底动脉受压而造成的供血不足和颈脊神经受累，都是导致颈椎病的重要原因。

按现代医学诊断标准，根据临床表现可分为4种类型：颈椎病神经根型；颈椎病脊髓型；颈椎病交感型；颈椎病椎动脉型。在治疗方法上则根据不同类型和病情的轻重，分别采用非手术治疗(包括卧床休息、牵引、颈围领护颈、按摩推拿、针灸、穴位封闭、药物治疗等)和手术治疗。

在中医古代典籍中虽然没有颈椎病这个病名，但根据其病因、病理和临床表现，应属于“痹证”范畴，过去称为“颈肩痛”。《中藏经·论痹》中说：“痹者闭也。”泛指因病邪闭阻肢体、经络、脏腑所致的各种疾病，特别是由于风寒湿邪侵袭经络，痹阻气血，引起以关节、肌肉酸痛、拘急为主要症状的一类疾病。《素问·痹论》中，以风、寒、湿把“痹”分为行痹、痛痹、著痹；同时又以季节和部位的不同而分为：“以冬遇此者为骨痹，以春遇此者为筋痹，以夏遇此者为脉痹，以至阴遇此者为肌痹，以秋遇此者为皮痹。”这里所说的“至阴”就是长夏，最热的时期。究其原因，基本上是由于肾阳不足，气血亏虚，邪气乘隙而入，或为劳损、创伤所致。所以《素问·长刺节论》指出：“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骨痹也称肾痹、寒痹、痛痹，其症状主要是骨节疼痛，四肢沉重，出现麻木、寒冷，活动受到一定的限制。

颈椎病是当代骨科临床常见的一种疾病，而且由于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饮食结构的不断改变，其发病呈上升超势，患者不仅从过去以体力劳动者为主逐步向脑力劳动者为主转化，同时患者的多发年龄段也从过去的50岁以上逐步下降到30岁左右，甚至20多岁的患者也并不少见。我们附属医院采用手法结合自制的中药制剂，法药并重，内外协调，取得了比较理想的疗效。

2004年7月26日，一位名叫小松洋志的日本患者，在翻译陪同下来我们附属医院门诊部就诊。据这位来自日本东京都的39岁男性患者主诉，4年前不明原因出现颈肩部和颈胸部疼痛，曾在当地医院按摩和服药治疗，但一直未见好转。此次因公来川，经成都一位友人介绍到我院治疗，现在颈肩部和颈胸部仍经常性疼痛，左侧胀痛更为严重，左眼视力日益下降。当即拍X线片显示：颈椎3~4、4~5、5~6后缘间隙变窄，颈椎3~4、6~7椎体钙化，骨质增生，小关节紊乱，胸椎无异常：查体：颈索韧带僵硬，双肩颈肌深部僵硬。诊断为颈椎综合症。手法理疗，患部外敷陈伤和增生药膏，内服活骨丸和解痉、风痛胶囊。

小松洋志在接受我的手法理疗时，说他感到这种手法很特殊，跟他过去遇到过的手法大不一样，不但毫无痛感，而且十分舒服，简直是一种享受。28日，他来医院复诊，说疼痛已大大减轻，希望今天给他理疗的时间长一点，因为他8月1日就要离开成都。他还说，因为时间紧，当初只打算找一家中医骨科医院咨询一下，了解了解这种病怎么才能治好，没想到疗效竟然如此奇妙。30日，他再次来医院复诊，说已经基本不疼了，问我下一步怎么办？我告诉他，今天只用手法理疗，不再外敷药膏了，不过要带1个月的内服药回去，就可以治愈此病。

治疗因病邪闭阻气血、经络而引起病变部位疼痛、拘急的骨病，手法有独特的作用。《素问·痹论》有这么两段论述：“黄帝说：痹病侵入六腑的是什么原因呢？岐伯说：这也是饮食不节，起居失常，为其发病的根源。六腑在背部各有俞穴，风寒湿三气外中其俞，而饮食所伤内在应之，病邪循俞穴入里，各舍其本府，则成为六腑痹。”“黄帝说：怎样用针刺治疗呢？岐伯说：五脏有俞穴，六俯有合穴，循着经脉所行的部位，脏腑脉气各有所发，因此可根据脏腑病气所在的部位，分别针刺其相应的俞穴或合穴，就可以痊愈了。”

这两段话是泛论对一切痹病采用针刺的治疗机制，自然同样适用于骨痹和其它骨病。手法点穴治疗和针刺穴位治疗在原理上是完全一致的。气血不畅，经络闭阻，导致人体的平衡失调，必然出现以疼痛为主要特征的症状。当其以手法点穴的方法，通过对穴位的刺激，松解痉挛肌群，打通涩滞经络，从而恢复了人体的平衡，使之气行血活，症状也就随之消失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的道理。当然喽，要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必须要求医生有扎实过硬全面的手法基本功，包括对穴位的准确选择与合理“配伍”。比如，小松洋志的颈椎病已经4年了，在日本也接受过多位医生的按摩治疗，却始终没有治好，我想这与手法的质量不能说没有关系吧。

《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中，对手法的操作要求和治疗机制有详细的描述：“按者，谓手往下抑之也。摩者，谓徐徐揉摩也。此法盖为皮肤筋肉受伤，但肿硬麻木，而骨未断者设也。”“或因跌仆闪失，以致骨缝开错，气血瘀滞，为肿为痛，宜用按摩法，按其经络，以通郁闭之气，摩其壅聚，以散瘀结之肿，其患可愈。”“推者，谓以手推之，使还旧处也。拿者，谓两手一手，揑定患处，酌其宜轻宜重，缓缓与以复其位也。若肿痛已除，伤痕已愈，其中或有筋急而摇转不甚便利，或有筋纵而运用不甚自如，又或有骨节间微有错落不合缝者，是伤未平，而气血之流行未畅，不宜按整湍提等法，惟宜推拿以通络气血也。盖人身之经穴，有大经细络之分，一推一拿，视其虚实，酌而用之，则有宣通补泻之法，所以患者无不愈也。”

经络是人体经脉和络脉的总称。通过经络的变化，可以察知相关器官、组织的病变，所以，通过调整经络气机，也就可以使相应的脏腑平衡协调，达到治病的目的。因此，采用手法点穴治疗，在人体内建立起一种新的平衡机制，使患者能够适应机体的变化，从根本上消除疼痛及其它症状。我们的经验证明，采用手法理疗来建立这种新的平衡机制，是治疗颈椎病最安全、最可靠、最有效的方法。

晋民廷，男，58岁，乐山市人。2002年10月15日来我们附属医院门诊部就诊。据患者主诉：10年前不明原因出现颈部不适、疼痛、头晕，曾在当地一家综合医院诊断为，“颈2椎~颈5椎病变”，给予包括按摩、牵引、药物等在内的多种治疗，症状时好时坏。今年春节后，疼痛和头晕加重，双下肢无力，行走有飘浮感，左手中指发麻、疼痛，并放射至左肩胛部，左侧腰部胀痛。

当天拍颈椎、腰椎X线片各1张。颈椎X线片显示：颈椎生理弧弓变直，颈椎2~3、3~4椎间隙增宽，颈椎4、5、6小关节紊乱，颈椎6、7椎管变窄，颈椎3~6各椎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质增生。腰椎X线片显示：腰椎3~4、4~5、腰椎5~骶椎1椎体朝前滑坡增大，腰椎4、5前上缘增生，腰椎5~骶椎1考虑椎间盘突出，骶髂关节上缘间隙消失、模糊。查体：颈韧带深部僵硬，以左侧为重，颈椎5、6及胸椎1、2脊突肥大。双肩颈肌肥厚。诊断为颈椎综合症(增生、脊髓型)。

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的是，根据中医理论结合我多年的临床实践，将颈椎病分为脊髓型、增生型和寒凝型，也称颈椎综合症。我在撰写于20世纪90年代初的《手法与中药结合治疗颈椎病》一文中，基本上按照现代医学的分类法分为神经根型、椎动脉型、脊髓型和混合型。后来该文公开发表时，为了保持原貌，对此未作改动。



脊柱全图

根据我多年的临床体会，任何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椎间盘都会逐渐萎缩(变小)，体质好(主要是肝肾功能强健)的人变性慢，如果体质较弱变性就快，椎体间的空隙就会越来越大，因而很容易出现椎间盘突出。当然，只要椎间盘没有压破，没有产生水肿，也没有同黄韧带粘连，活动活动或者按摩按摩，就有可能让椎间盘回到原来的位置，疼痛的症状也就随之消失。所以，这一类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治疗起来也较容易，几乎是“立竿见影”，一治即愈。

凡是腰背肌、腰大肌受到风寒侵袭而导致肌肉痉挛僵硬；或因疲劳闪挫而导致韧带松弛，失去对椎间盘的保护、控制作用，造成局部或单侧对脊柱的牵拉，使脊柱向一侧偏屈，椎体间隙因此失去平衡或左宽右窄、右宽左窄，从而使椎间盘朝宽的方向移动而脱离中心位置，形成椎间盘突出，所以称之为“腰椎间盘突出中央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左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右型”。在症状上，“中央型”大多双下肢麻木、胀感、疼痛；“偏左型”则左侧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麻木、胀感；“偏右型”的症状则恰恰相反。这种情况不是绝对的，也有的是单一的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却无麻木和胀感。这是因为相应的椎间盘虽然突出，但并未压迫支配下肢的脊神经根的原故。

在治疗上，除了要分清阴阳、虚实之外，还需根据不同病因采用不同的治法，包括手法与药物，有的宜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有的宜理气止痛，活血通络；有的宜舒筋通络，化瘀活血等，但总的原则离不开益肝补肾，行气活血，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我特别重视手法理疗在治疗各种类型尤其是因疲劳闪挫所致的腰椎间盘突出症的重要作用：温经活络，和中理气，化瘀消肿，松肌解痉。

腰椎间盘突出症是一种临床的常见多发病，我们附属医院20年来治愈的患者千例以上，我这里从2004年6月至7月的患者中选出3位，作一简要的介绍。

柳仲高，男，24岁，肉联厂职工，2004年6月8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1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下肢麻木、不适，尤其是在久坐之后，症状更为明显。6月4日，患者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影像所见”称：“于Image5、6层面，相当于：L4~5间盘水平，可见后缘局部突出之软组织影，硬膜囊受压。于3、4层面，相当于L5~S1间盘水平，可见椎体后缘轻度突出之组织影，硬膜囊前脂肪间隙尚清。扫描层面内椎体及附件未见确切异常。”“诊断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2、L5~S1椎间盘轻度突出。”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大肌至骶棘肌板胀、僵硬。诊断结论：腰椎4~5、腰椎5~骶椎1椎间盘突出。

吕晓萍，女，46岁，住本市文庙后街。2004年7月9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数年前曾诊断患腰肌劳损，一个多月前出现腰部疼痛，右脚麻木、疼痛，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检查所见及其解释”称：“腰椎序列线略变直。L3~5椎体边缘骨质增生。L4~5椎管前方偏右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59cm，并有碎块下移，硬膜囊受压。L5~S1椎管前方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18cm，硬膜囊受压。L1~2、L3~4椎间盘未见明显膨突征象。所扫及层面双侧黄韧带无明显增厚。”“总结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L5~S1椎间盘轻微突出。2、腰椎骨质增生。”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双侧脊旁韧带僵硬，腰骶侧隐窝消失。右侧梨状肌深部有一筋结，形成硬块。诊断结论：腰椎4~5椎间盘突出，腰椎5~骶椎1椎间盘轻微突出。

对这两例腰椎间盘突出症，虽然病因略有差异，前者主要由于外邪入侵所致，后者主要由于腰肌劳损所致，但病情均不算严重，在治疗上都采用手法理疗和外敷膏剂、内服丸剂，只是外敷药膏分别为陈伤加陆号与陈伤加增生膏，而内服丸剂则基本相同：活骨丸、风痛胶囊和解痉胶囊(以上膏剂和丸剂均为我院研制)。

手法与药物结合，既治标，又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手法理疗对腰椎间盘突出症，尤其是病情较轻者，更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当然不等同于西药中的纯粹消炎止痛类药物。因为手法通过对患者有关经络系统(有关穴位)的调整，就能起到平衡阴阳、促进和改善脏腑功能的积极作用。这个问题我在本书的“上篇”中已经多次讲过了，不再赘述。在药物方面，主要用“活骨丸”来达到补肾壮骨、散寒通滞的目的。此药虽是我们附属医院治疗股骨头坏死的特效药，但由于其成分中的君药和臣药，均有温阳养血，补精益髓的功效，所以对凡因肾脏亏虚而引发的骨病，都有良好的疗效。

在手法理疗上，采用整体与局部相结合的方法，从肩、臂开始，根据不同的病因、病情和部位(主要是不同的穴位)，分别施以点压、弹拨、揉搓不同的具体术式，沿膀胱经的重点穴位如膈俞、肾俞、关元俞、承扶、承山等从上而下，反复数遍，目的在于通过分筋、解痉、松解僵硬的肌群组织，使肌腱组织及脊旁韧带逐渐输通、软化、松弛。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进行手法理疗时，要使用我院配制的特殊药酒，也就是先用手指醮药酒涂在理疗部位，然后再施以手法，使药力透过肌肤，直接作用于病变所在，因而疗效格外显著。柳仲高门诊5次、吕晓萍门诊9次即告痊愈(门诊一般为3~4天复诊1次)。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病情比较严重，必须在手法理疗、外敷膏剂和内服丸剂的同时，服用中药汤剂。对于腰椎间盘突出症来说，我的经验是：由于中药汤剂对全身的组织、经络具有很强的传透性，疗效更直接，从而可以加快症状的消失和功能的恢复。

郑斯兰，女，38岁，住成都市新都区桂湖大队，2004年7月1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几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7月1日到当地某医院做CT检查，“图像所见”称：“腰椎序列曲度正常，各椎体骨质结构完整，椎小关节骨质增生硬化，骨赘形成，边缘毛糙，L4~5椎间盘轻度向后膨出，略压迫硬膜囊前缘，双侧椎间孔变窄，L2~3、L3~4、L5~S1椎间盘未见明显膨出征象。”“CT诊断”为：“腰椎骨质增生，L4~5椎间盘膨出。”患者多处求医，均未好转。

就诊当天摄的X线片显示：骶椎骶化，腰椎4~5、腰椎5~骶椎1朝前滑坡增大，腰椎5椎椎弓根陈旧性骨折，椎体朝前成角，骶椎偏曲。查体：腰大肌板胀，腰椎脊旁韧带僵硬，形成条索状筋结，骶椎向后凸。诊断结论：1、腰椎4~5、腰椎5~骶1椎间盘突出；2、骶髂关节综合症。




颈椎(正位)

2002年10月15日
颈椎(斜位)

2002年10月15日

在对晋民廷的治疗上，考虑到病史较长，病变较多，病情较重，因此在手法理疗、外敷陈伤加增生药膏、内服活骨丸和解痉胶囊、关节炎胶囊的同时，连续服用以下4首处方的中药汤剂。

2004年10月15日：



荆芥15g 防风12g 薄荷12g菖蒲15g

赤芍15g 川芎30g 羌活15g柴胡12g

三棱10g 莪术10g 白芍30g木瓜12g

甘草6g



2004年10月23日：

白芍30g 木瓜12g 川芎30g 三棱10g

莪术10g 砂仁10g 白蔻仁10g 牛膝30g

麻黄10g 桂枝12g 香通15g 菖蒲15g

2004年10月30日：

桂枝15g 砂仁12g 白蔻仁10g 麻黄10g

肉桂10g 荆芥15g 防风12g薄荷12g

柴胡12g 薏仁30g 大枣12g干姜10g

甘草10g 白芍30g



2004年11月7日



砂仁12g 白蔻仁10g 桂枝15g 麻黄10g

肉桂10g 荆芥15g 防风12g 薄荷12g

柴胡12g 薏仁30g 大枣12g 干姜10g

白芍30g 甘草10g



这位10年未愈的颈椎病患者，在经过不到1个月的治疗后，终于得到了康复。晋民廷曾向我说，有的医院建议他做切割手术，他没同意，最后才经一位朋友介绍找到我们附属医院来的。我也曾从不少颈椎病患者的口里听到过类似的“建议”。

我对手术治疗颈椎病的效果特别是远期效果，一贯持怀疑态度。因为在手术过程中不仅存在着多种危险并发症的可能性，同时目前的医学手段还不大可能将骨刺(增生)彻底消灭，许多案例已一再证明，人工手术切割后，只能使骨刺(增生)变本加厉地疯长，往往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我从来都希望颈椎病患者在选择手术切割治疗方法之前务必慎之又慎。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意思是说，凡筋断骨折，即使治疗得当，一般也需要3个多月或更长一点的时间才能基本康复。

 

[王家祥]

还一位杂技演员的艺术生命

中医药治疗跟腱断裂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意思是说，凡筋断骨折，即使治疗得当，一般也需要3个多月或更长一点的时间才能基本康复。

筋就是肌腱。附于骨节的叫筋，包于肌腱外的叫筋膜，也就是肌肉的坚韧部分，是联络关节、肌肉、主司运动的组织。《素问·经脉》中说：“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后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筋性坚韧刚劲，有约束和保护骨骼的功能。筋为肝所主，并赖肝血的滋养。

《黄帝内经》中多处讲到肝与筋的关系。如《素问·痿论》说：“肝主身之筋膜。”《灵枢·九针论》说：“肝主筋。”《素问·六节脏象论》说：“肝者……其充在筋。“《素问·上古天真论》说：“丈夫……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这里的“七八”二字，指的年龄(即56岁)。按照中医理论，五脏与五体相合，肝主要合于筋。《素问·五脏生成论》说：“肝之合于筋也，其荣在爪。”《素问·经脉别论》特别强调指出：“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肝的精气足，则筋力强劲，关节屈伸有力，灵活敏捷。一个人如果肝血不足，肝不养筋，不仅动作迟钝缓慢，而且很容易出现筋的病变，在受到外力冲撞时，也容易造成筋的损伤。当然，筋的损伤程度，并不是“肝不养筋”的必然结果。

2004年1月10日下午5时左右，我接到一位好友的电话，他的外孙儿因练功不慎跌伤了左足跟部，现正在赶往附属医院途中，希望我能亲自处理一下。当时我在我们网站，于是立即驱车回医院，伤员也刚到，其时已下午6点过。

伤员名叫张国庆，22岁，某市杂技团演员。据其主诉：下午4点左右，在练功中自高处跳下，左足跟着地后，突然出现左足跟和左腿疼痛。所摄X线片显示：左足跟腱2/3断裂，未见骨折。查体：左足跟和腿部肿胀，中部有一凹陷畸形，压痛，自主背屈10º，轻度呈跖屈位。诊断为左足跟腱部分断裂。

在确诊后，我曾向患者的亲属和领导表示：当前治疗跟腱断裂，不论是开放性还是闭合性，基本上都采用手术缝合方法，损伤特别严重的还可以用动物(如狗之类)的肌腱替换，其目的在于恢复跟腱完整性和坚韧性，从而保持足踝的跖屈力量。《现代中医骨科学》一书在第二十五章“筋伤与内伤”的第五节“跟腱断裂”中，就十分明确地指出：“跟腱断裂必须手术修补，术后折线后，可配合中药洗浴自我锻炼，避免粘连。”

跟腱是人体最长和最强大的肌腱之一，成人跟腱长约15cm，起于小腿中部，止于跟骨结节后面的中点，由上而下逐渐由宽变窄，由薄变厚，从跟骨结节上4cm处往下又逐渐变宽变薄，直到附着点。由于其中部(即跟腱附着点以上2~6cm处)最窄，血液供应较差，营养不足，因而最容易发生断裂。张国庆的左跟腱断裂正是这个部位。

伤员的领导和家属听了我的意见后，均不同意用手术缝合方法治疗，团长一再强调，张因庆是团里的主要演员之一，参与的节目比较多，技巧难度很高，万一残废了，对整个团是一个重大损失。他说：“我们相信李院长一定能还张国庆的艺术生命！”

既然这样，我当即决定伤员立即住院治疗：先用手法调整断裂跟腱的位置，然后从左腓肠肌远端至跟腱受伤部位外敷伍号药膏，小夹板固定，3kg牵引，内服我院自制的接骨胶囊、气伤胶囊、风痛胶囊和中药汤剂。这些膏、丸均有接骨续筋的功效。后期加强对肝肾的滋补。至于汤剂，我还需要仔细斟酌。

根据我多年的临床体会，任何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椎间盘都会逐渐萎缩(变小)，体质好(主要是肝肾功能强健)的人变性慢，如果体质较弱变性就快，椎体间的空隙就会越来越大，因而很容易出现椎间盘突出。当然，只要椎间盘没有压破，没有产生水肿，也没有同黄韧带粘连，活动活动或者按摩按摩，就有可能让椎间盘回到原来的位置，疼痛的症状也就随之消失。所以，这一类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治疗起来也较容易，几乎是“立竿见影”，一治即愈。

凡是腰背肌、腰大肌受到风寒侵袭而导致肌肉痉挛僵硬；或因疲劳闪挫而导致韧带松弛，失去对椎间盘的保护、控制作用，造成局部或单侧对脊柱的牵拉，使脊柱向一侧偏屈，椎体间隙因此失去平衡或左宽右窄、右宽左窄，从而使椎间盘朝宽的方向移动而脱离中心位置，形成椎间盘突出，所以称之为“腰椎间盘突出中央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左型”、“腰椎间盘突出偏右型”。在症状上，“中央型”大多双下肢麻木、胀感、疼痛；“偏左型”则左侧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麻木、胀感；“偏右型”的症状则恰恰相反。这种情况不是绝对的，也有的是单一的腰与骶髂关节疼痛，下肢却无麻木和胀感。这是因为相应的椎间盘虽然突出，但并未压迫支配下肢的脊神经根的原故。

在治疗上，除了要分清阴阳、虚实之外，还需根据不同病因采用不同的治法，包括手法与药物，有的宜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有的宜理气止痛，活血通络；有的宜舒筋通络，化瘀活血等，但总的原则离不开益肝补肾，行气活血，祛风散寒，清热化湿。我特别重视手法理疗在治疗各种类型尤其是因疲劳闪挫所致的腰椎间盘突出症的重要作用：温经活络，和中理气，化瘀消肿，松肌解痉。

腰椎间盘突出症是一种临床的常见多发病，我们附属医院20年来治愈的患者千例以上，我这里从2004年6月至7月的患者中选出3位，作一简要的介绍。

柳仲高，男，24岁，肉联厂职工，2004年6月8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1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下肢麻木、不适，尤其是在久坐之后，症状更为明显。6月4日，患者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影像所见”称：“于Image5、6层面，相当于：L4~5间盘水平，可见后缘局部突出之软组织影，硬膜囊受压。于3、4层面，相当于L5~S1间盘水平，可见椎体后缘轻度突出之组织影，硬膜囊前脂肪间隙尚清。扫描层面内椎体及附件未见确切异常。”“诊断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2、L5~S1椎间盘轻度突出。”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大肌至骶棘肌板胀、僵硬。诊断结论：腰椎4~5、腰椎5~骶椎1椎间盘突出。

吕晓萍，女，46岁，住本市文庙后街。2004年7月9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数年前曾诊断患腰肌劳损，一个多月前出现腰部疼痛，右脚麻木、疼痛，到某综合医院做CT平扫检查，“检查所见及其解释”称：“腰椎序列线略变直。L3~5椎体边缘骨质增生。L4~5椎管前方偏右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59cm，并有碎块下移，硬膜囊受压。L5~S1椎管前方见椎间盘突出块影，超过椎体后缘约0.18cm，硬膜囊受压。L1~2、L3~4椎间盘未见明显膨突征象。所扫及层面双侧黄韧带无明显增厚。”“总结意见”为：“1、L4~5椎间盘突出，L5~S1椎间盘轻微突出。2、腰椎骨质增生。”

我院门诊部查体：腰双侧脊旁韧带僵硬，腰骶侧隐窝消失。右侧梨状肌深部有一筋结，形成硬块。诊断结论：腰椎4~5椎间盘突出，腰椎5~骶椎1椎间盘轻微突出。

对这两例腰椎间盘突出症，虽然病因略有差异，前者主要由于外邪入侵所致，后者主要由于腰肌劳损所致，但病情均不算严重，在治疗上都采用手法理疗和外敷膏剂、内服丸剂，只是外敷药膏分别为陈伤加陆号与陈伤加增生膏，而内服丸剂则基本相同：活骨丸、风痛胶囊和解痉胶囊(以上膏剂和丸剂均为我院研制)。

手法与药物结合，既治标，又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手法理疗对腰椎间盘突出症，尤其是病情较轻者，更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当然不等同于西药中的纯粹消炎止痛类药物。因为手法通过对患者有关经络系统(有关穴位)的调整，就能起到平衡阴阳、促进和改善脏腑功能的积极作用。这个问题我在本书的“上篇”中已经多次讲过了，不再赘述。在药物方面，主要用“活骨丸”来达到补肾壮骨、散寒通滞的目的。此药虽是我们附属医院治疗股骨头坏死的特效药，但由于其成分中的君药和臣药，均有温阳养血，补精益髓的功效，所以对凡因肾脏亏虚而引发的骨病，都有良好的疗效。

在手法理疗上，采用整体与局部相结合的方法，从肩、臂开始，根据不同的病因、病情和部位(主要是不同的穴位)，分别施以点压、弹拨、揉搓不同的具体术式，沿膀胱经的重点穴位如膈俞、肾俞、关元俞、承扶、承山等从上而下，反复数遍，目的在于通过分筋、解痉、松解僵硬的肌群组织，使肌腱组织及脊旁韧带逐渐输通、软化、松弛。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进行手法理疗时，要使用我院配制的特殊药酒，也就是先用手指醮药酒涂在理疗部位，然后再施以手法，使药力透过肌肤，直接作用于病变所在，因而疗效格外显著。柳仲高门诊5次、吕晓萍门诊9次即告痊愈(门诊一般为3~4天复诊1次)。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病情比较严重，必须在手法理疗、外敷膏剂和内服丸剂的同时，服用中药汤剂。对于腰椎间盘突出症来说，我的经验是：由于中药汤剂对全身的组织、经络具有很强的传透性，疗效更直接，从而可以加快症状的消失和功能的恢复。



2004年1月10日



郑斯兰，女，38岁，住成都市新都区桂湖大队，2004年7月1日来我们附属医院就诊。据患者主诉：几个月前不明原因出现腰部疼痛，7月1日到当地某医院做CT检查，“图像所见”称：“腰椎序列曲度正常，各椎体骨质结构完整，椎小关节骨质增生硬化，骨赘形成，边缘毛糙，L4~5椎间盘轻度向后膨出，略压迫硬膜囊前缘，双侧椎间孔变窄，L2~3、L3~4、L5~S1椎间盘未见明显膨出征象。”“CT诊断”为：“腰椎骨质增生，L4~5椎间盘膨出。”患者多处求医，均未好转。

就诊当天摄的X线片显示：骶椎骶化，腰椎4~5、腰椎5~骶椎1朝前滑坡增大，腰椎5椎椎弓根陈旧性骨折，椎体朝前成角，骶椎偏曲。查体：腰大肌板胀，腰椎脊旁韧带僵硬，形成条索状筋结，骶椎向后凸。诊断结论：1、腰椎4~5、腰椎5~骶1椎间盘突出；2、骶髂关节综合症。

团长的话让我当天晚上失眠了，大凡懂得点武术和杂技知识的人都知道，跟腱对一个以天天翻跟斗为“职业”的杂技演员的重要性。老实说，要把断裂的跟腱接起来并不困难，西医、中医都办得到，但要保持跟腱的刚(强劲)与柔(弹性)的完美结合，就不那么容易了。

经过反复推敲，第二天上班我就给张国庆开了如下处方：

桃仁12g 红花10g 当归15g 川芎30g

生地30g 赤芍15g 泽兰12g 茜草15g

白茅根30g 元胡12g 牛膝30g

治疗效果比较理想，一周后取消牵引，24日伤员的疼痛已大为缓解，左跟腱受伤部位的凹陷已基本消

失。30日起，可拄双拐下床走动。2月13日停服气伤胶囊，增服活骨丸。每次换药前均进行手法理疗，目的在于避免粘连和保持跟腱的弹性。3月24日，根据团里的安排与要求，提前出院。暂回外公家休养并继续治疗，然后回单位上班，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当然，此时左跟腱虽然已经修复，但活动功能仍然受到一定限制，尚需通过一段时间的功能锻炼，才有可能完全恢复正常。他回团前我一再叮嘱，回到团里只能练一些动作幅度和强度都不大的功，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必须在7月中旬亲自来医院复查并得到我的同意后，才能练那种难度较大的功，千万要实事求是，不能急于求成。我还特别告诫他，每次练功或演出之前，准备活动十分重要，不管是小翻、空翻，都全靠跟腱的弹力，只有先把跟腱活动柔和了，才能更好也更安全地完成高难技巧。

8月16日，张国庆来医院复查。据他讲，回团后遵嘱只加强锻炼，逐步参加演出，不过都是些“下手”角色，这两个月才正式恢复练功。左跟腱已无明显痛感，只是还不够灵活。当天摄X线片显示：跟腱无异常。体检时发现，左跟腱韧带有钙化迹象，建议再治疗1个月，带回去可用7次的外敷药膏陈伤加陆号和6盒活骨丸。

最近，张国庆的外公对我说，张国庆打电话告诉他，正在排练新的节目，将于11月初随团去法国作为期两个月的商业性演出。


张国庆(右)的跟腱断裂治愈合,2004年11月随团赴法国演出，回国后他特别把这张摄于巴黎的照片送给李枝华作为纪念。

 

[王家祥]

泻火排毒：带状疱疹的治疗






带状疱疹，俗名“蛇缠腰”是因热邪郁积成毒，蕴蓄于经络而引发的一种外科疮疡病症，给患者带来极大痛苦，治疗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但一般无生命危险，也不传染。当然，如不及时治疗，或治疗失误，其后果也有可能危及生命安全。

此病在古代的中医典籍里称为“蛇缠虎带”始见于明代万全撰写的《万氏家传育婴秘诀发微赋》(简称《育婴秘诀》、《育婴家秘》)一书。在别的医学著作中又名缠腰火丹、火带疮、蛇串疮。刊行于1934年、由陈景歧编撰的《中国医学入门丛书》(16种)中的《外科大成》里就有关于此病的记载：“初生于腰，紫赤如疹，或起水泡，痛如火燎。”虽然多发于腰部及胸胁等处，但也可能发生于其它部位。发病前在局部疼痛的同时，还伴有微热和全身不适等症状，2~3天后，局部皮肤出现不规则的小红斑，随即在小红斑上发生密集成群的水泡，依次排列成为带状，所以称为带状疱疹。

这里所说的火毒之“火”，当然不是五行中的火，也不是具有温养肌体、促进脏腑气化功能作用的生理性的火(如少火、命门之火)，而是病因六淫之一的火，与暑热同一性质，但无明显的季节性。同时，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或阴液亏损，或气血阻滞，都可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火。此火又可分为邪热炽盛引起的实火和阴盛格阳引起的虚火。治疗因火毒而成的带状疱疹以及同类的其它内、外科病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给火毒寻找一条出路——泻火排毒。

明代著名医学家李时珍一生中有许多治疗疑难杂症的轶闻趣事，其中有这么一个故事：太子得一种怪病，对一切饮食全无兴趣，偏偏喜欢吃“烛花”。太医院的御医们费尽心机，不见任何效疗，一个个惊惶失措，束手无策。在一位大臣的建议下，召来了在民间备受欢迎的李时珍。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李时珍给太子开了一剂既简单又普通的中草药。太子吃药之后，上吐下泻，竟至昏厥，御医们大惊失色，都替李时珍揑了一把冷汗。没想到隔了两个时辰，太子醒来后竟然食欲大振，美美地饱餐一顿，从此饮食正常，身体很快康复。太子的病因正是火毒作祟，照理说御医们应该看得出来，我想大概是不敢下这样的“猛药”吧。火毒致病虽大多见于外科，但内科亦不乏其例，不论外科、内科，在治疗原则上应该是一致的。

大家都知道，在江河上修建大坝蓄水，必须不断地适时地泄洪排沙，也就是把逐渐沉淀于水库中的泥沙排泄出去，保持水库的设计容量，发挥水库的正常功能，否则泥沙越积越多，就会出现严重后果，最严重的不得不把水坝彻底拆除。这个比喻也许不够准确，但道理是相同的。火毒是由于长期遭受暑热(以及其它方面如某些燥火的饮食等)侵袭而逐步形成的，但因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多数人可以通过自身的宣泄功能，在暑热尚未郁积成毒的时候，就把它排除掉了；而另一些人的宣泄功能不够正常甚至很差，久而久之，火毒攻心，找不到“出路”而散于“皮夹”(也就是皮与肌肉之间)，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会引发带状疱疹。

2004年1月15日，我一位好友的爱人来附属医院找我看病，据她主诉：几天前，右侧腰部开始疼痛，同时出现小红斑，起初不以为意，搽了些消炎药(如三九皮炎平之类)，哪知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越来越严重，昨天小红斑上长出密密麻麻的水泡，而且疼痛加剧。早上3点左右，口苦得像吃了黄连，喉咙干燥，咳嗽；4点过后，口麻木，舌发冷、发硬，右侧腰部没有水泡的好肉也疼痛难忍。舌红、苔黄、脉数实。诊断为带状疱疹。在治疗上内外并重，外敷我院自制的软坚提毒药膏，内服中草药汤剂。我特别要求患者把汤剂当作开水来喝，一天喝几大碗，在大泻的同时，还要多喝开水，以避免发生脱水现象。根据病情的好转程度，适时改变外敷膏剂和内服汤剂的处方，经过1个月的治疗即告痊愈。现将7首处方照录于下：



1月15日：



银花30g 连翘12g 蒲公英30g 炒栀子12g

鱼腥草30g车前草30g 夏枯草30g 虎杖15g

板蓝根15g大青叶15g



1月18日：



银花30g 连翘12g 蒲公英30g 板蓝根30g

大青叶30g炒栀子12g 大黄15g 野菊花30g

车前草30g夏枯草30g 鱼腥草30g 芒硝10g(冲服)

厚朴12g



1月20日：



炒黄柏15g 炒栀子12g 野菊花30g 败酱草15g

车前草30g 生黄芪60g 鱼腥草30g 党参30g

元胡12g 全蝎6g



1月26日：



黄芩15g 炒黄柏15g 黄连10g 炒栀子12g

车前草30g 蒲公英30g 广木香15g 沉香15g

生石膏30g 滑石15g 砂仁12g 丁香10g

厚朴15g 玄胡12g 五灵脂10g



1月31日：



黄芩15g 炒黄柏15g 黄连10g 炒栀子12g

车前草30g 生石膏30g 滑石15g 砂仁12g

厚朴15g 瞿麦30g扁蓄30g 酒大黄30g(另包)

蒲公英30g 元胡12g



2月7日：



龙胆草15g 炒栀子12g 黄芩15g 车前草15g

泽泻12g 生地30g柴胡12g 当归12g

木通15g 甘草6g 山药15g 元胡12g



2月12日：



龙胆草12g 炒栀子12g 金钱草30g生地30g

柴胡12g槟榔15g 枳壳12g 元胡12g

黄苓15g车前草30g 泽泻15g 木通15g

夏枯草30g 酒大黄30g(另包)

 

[王家祥]

“治好也是癌”
中草药能治恶性肿瘤




大约是在20世纪70年代的“文革”后期，成都西门来了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在一家院子里开了间无名“诊所”，自称家住峨眉山下，自幼学习祖传医术，专用草药治疗各种疑难怪病，特别是治疗癌症效果尤为显著，而且药费低廉。那时候不兴打广告，可是凭着良好的口碑，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吸引来了一大批患者，一时间竟然门庭若市。据说，其中的癌症患者在服药后病情真的迅速好转，疗效相当好。不料此事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警惕”，认为是“阶级斗争新动向”，遂以“无证行医”为由，将“诊所”予以查封，并对这位民间草药医生实行“无产阶级专政”，遣送回乡。当时正好有一些癌症患者在场，对此举强烈不满，认为耽误了他们的治疗、康复。执法人员中的一位卫生干部劝诫大家：“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凭她那些草草药就能把癌症治好？告诉你们吧，‘是癌治不好，治好不是癌。’懂不懂啊！”

“是癌治不好，治好不是癌。”的确是当时医学界和广大群众的普遍共识，即使到了今天，也还有不少人抱着这种偏见——“谈癌色变”。至于那位民间草药医生是否真的能治好癌症，我没作过调查，没有发言权。当然，不可否认，癌症确确实实是一种难治之病，死亡率很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可能的“绝症”。不客气地讲，我就曾经治好过两位由“川医”(即现在的华西医院)确诊为鼻咽癌的女患者。那还是20多年前的事：一位叫吴佳媛，是107信箱的职工家属；另一位叫梁素君，是107信箱食堂的炊事员。我举出这两个病例，并不是表示我在治疗癌症方面有什么研究和经验，而只不过是证明中草药有可能治好癌症，或者说中草药在这方面有西方医药所无法代替的优势。

癌症并非“现代病”，在中国古代的医学典籍里早有记载。宋代的外科著作《卫济宝书》中，就对癌症作了比较全面的描述：肿块凹凸不平，边缘不齐，坚硬难移，状如岩石，所以称为岩(古代岩与喦相通，从“疒”而名曰癌)。溃后血水淋漓，臭秽难闻，不易收敛，甚至危及生命。此症发无定处，因而按生长部位或症状命名；若发生于腹内则大多属于癥瘕积聚范围。“癥”读征，已简化为症，如中医指腹腔内结块的病就叫“症结”(以下均用简化字)。此书原作者佚名，后由东轩居士增注，分为两卷，上卷为痈疽论治，“五发”(癌、瘭、疽、痼、痈)图说。这里的“发”是病证名称，最早见于《刘涓子鬼遗方》，泛指面积较大、证情较重的体表痈疽。

明代申斗垣在其所撰的《外科启玄》卷四中论及“癌发”时说：“此疮发于神道、灵台两穴，乃督脉并膀胱经，多血少气。起初时不作寒热疼痛，紫黑色不破，里面发自黑烂。” 而“症瘕”一名，则最早见于汉代张机所撰的《金匮要略方论》，指腹内结聚成块的一类疾病。隋代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症瘕诸候》中进一步指出：“其病不动者，直名为症，若病员有结症而可推移者，名为症瘕。”后人一般以坚硬不移，痛有定处为症；聚散无常，痛无定处为瘕。至于其病因、病理，该书也有论述：“症者，由寒温失节，致脏腑之气虚弱，而食饮不消，聚结在内染渐生长块段，盘牢不移动者，是症也，言其形状可症验也。”大多由于饮食不节，胃气、脾气两衰，邪正相搏，气血痰瘀，积滞于腹中所致。治宜审察病情，选用理气、化痰、消食及扶正等法。

当然，“症瘕”不等于就是癌症，但癌症(主要指腹内癌症)大多源于“症瘕”，这却是早有定论的。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古代的医家不但发现和论证了癌症的病因、病理和症状，而且也提出了行之有效的治疗原则，并积累了可贵的治疗经验，对今天的临床实践无疑有着指导和借鉴作用。

吴佳媛，1946年生，四川郫县人，是107信箱机动科一位工人的妻子。1979年3月，因剧烈头痛、耳朵失聪、鼻孔流血，在川医诊断为鼻咽癌，又转到省医院检查，也确认了川医的诊断结论。经过短时间的放射化疗，病情未见明显改善。这年夏天(大约5月)，吴佳媛在丈夫的陪同下到厂职工医院来找我，也不知她听了谁的“鼓吹”，一定要我这个骨科医生给她治疗，我再三推辞也没用，只得根据我平时的读书心得和对癌症的理解，给她开了一首以草药为主的处方，连用3剂。七、八天后，吴佳媛又来找我，说吃了药后病情有所好转，就这样一连吃了30多剂，症状基本消失。一般说来，癌症在经过不论西医或中医治疗后，5年内不复发，即可称为临床痊愈。1999年，吴佳媛的旧病复发，到一家医院放射化疗，不但病没治好，反而造成严重后果，口腔溃烂，连喝水也十分困难，据医生讲顶多能活3个月。吴佳媛无奈只好再来附属医院找我，前后几年吃了几十剂中草药，这里选录4首处方如下：





旱莲12g 刘寄奴15g 蒲公英30g 鱼腥草30g

车前草30g 夏枯草30g 连翘12g 女贞子30g

伸筋草12g 舒筋草12g



鱼腥草30g 夏枯草30g 车前草30g 蒲公英30g

血通12g 女贞子30g 旱莲草12g 花粉12g

猫爪草15g 伸筋草12g 舒筋草12g



射干12g牛蒡子12g 蒲公英30g 鱼腥草30g

花粉12g石斛12g 夏枯草30g 猫爪草30g

车前草30g 无花果10g 三棱10g莪术10g



辛夷花30g 射干12g大力15g 马勃12g

前胡12g蒲公英30g 车前草30g 夏枯草30g

鱼腥草30g 炒栀子12g 野菊花15g 甘草10g



如果说吴佳媛的鼻咽癌在19年后还复发，并因治疗不当而造成严重后果的话，比她大24岁的梁素君如今已82岁高龄，仍然神清气爽，身体健康。

关于草药，我一贯就非常重视，这也许跟我的成长经历有关，或者说跟我这个民间出身有关吧。1985年，《四川日报》著名记者艾风在采访我之后，写了一篇五六千字的专访《一位骨科名医之路》，发表在《处女地》杂志第8期上，文中有这么一段话：



(李枝华)考虑到世界性的保护动物资源呼声很高，现在许多疗效显著的动物药，如虎骨、猴骨、龟板、穿山甲等等，将越来越稀

少、越难找了，价格也昂贵，增加了病人负担。他正在寻找便、廉、验的草药代替。他说：不看到这一步，中医骨科将措手不及。他从

国外医药杂志中看到动向，日本对草药正在开展深入的研究，美国也设置了研究机构，号称国医国药的我国，对草药既缺专门研究机构，

甚至还上不了药书，这是多么遗憾呀！败酱草用于外伤，古书上虽有记载，但可用于骨髓炎，却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他大胆运用，排脓

效果良好。枇杷叶《本草》只说可治肺炎，他使用在骨伤科，也屡试不爽。鸡蛋壳，从来没有一本书上说可以用于内服，他大量采用，

也十分满意。



2002年11月6日，《成都晚报》在报道于5日闭幕的“2002中医药现代化国际科技大会”时，在同一版面上报道了两条令中医药界振奋的消息：一是“全欧洲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主席表示/绿色中药可征服欧洲”；二是“以前认识不够，如今逐渐了解其神奇与伟大/美国对中国中草药敞开大门”。第二条消息全文如下：



本报讯(记者 阳敏) 昨日，来自美国一家医药咨询公司的总经理毛华在中 医药大会上发言称，目前，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

(FDA已对中国中草药敞开大门，允许中国的传统中草药进入美国市场。据介绍，以前由于美国FDA对中国传统的中草药认识不够，传统

的中草药在很多年都没有被其认可，只有部分中药提取而成的保健食品进入美国市场。最近几年，国外学者不断介绍中国中医药的神奇

与伟大，今年，美国FDA终于允许中国中草药进入美国市场。



在北京举行的“首届中国肿瘤学术大会”上，不少专家指出：现代医学的肿瘤治疗手段已遇到了“瓶颈”，如何进一步提高治疗效果、减轻患者的痛苦，已成为全世界医学同行们共同关心的问题。20世纪末，化学抗癌药物的研究和临床运用遭受挫折，不少患者由于放疗过度而引起严重后遗症，因治疗而造成的痛苦往往比癌症本身还要严重得多。有专家指出，在对癌症的治疗上，几乎所有化学药物的“致病”作用与其治疗作用基本相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一些发达国家的科学家和医生，把目光集中到中国的中草药上，使中草药进入了国际抗癌前沿。比如前不久在洛杉矶举行的“第32届美国癌症年会”上，中医药就成了参会专家们关注的焦点。

对癌症的治疗，不属于我的本行，所以没有作过专门深入的研究，20多年前治好了两位鼻咽癌患者的病，更主要是我高度重视中医传统的宝贵经验，深信中草药在这方面有广泛的用武之地。今天把这两个病案(包括4首处方)公之于世，并直率地讲了一些我的一管之见，目的完全是为中草药正名，也给抗癌战线的专家们提供一点或许有用的参考。

 

[王家祥]

附录


访美散记






一



这是我第一次到美国，也是我第一次出国参加国际医学学术会议，更是我第一次在国际医学会议上领奖。因此，当我们乘坐的981次航班飞离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我的心情便处于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激动之中。

53年的生命历程，一幕一幕地重映脑际：白色的梦、九鹊表姐、雪中送炭、良师益友、粉墨生涯、戎马春秋、红莓花开、初试锋芒……儿时的幻想虽然天真得不尽切合实际，但它的的确确是鼓舞着我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的原动力，倘若没那个“白色的梦”——无偿为穷人治病——也许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成为参加95年美国纽约国际中国传统医学学术会议”中国(大陆)代表团的一名正式代表。

代表团(第一批)一行6人，团长是北京骨伤针灸学院教授、附属医院副院长、国家人才学会骨伤人才分会理事长宋一同，以及内江铁路医院骨科主任张天增、北京市双桥骨伤科医院副院长罗金殿、甘肃省中医院骨科医师朱玉(女)等。今年3月，我突然收到美国纽约中国传统医学院的函件：“经中国人才研究会骨伤人才学会的推荐，您的学术论文《中医药治疗股骨头缺血性坏死》，被我院主办的“95年国际中国传统医学学术会议”录用，并经学术委员会评审，被评为国际传统医学杰出论文奖，为此特邀请您来美国出席本届会议，进行大会交流及宣读论文、领取奖状。”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喜讯，我连做梦也没想到。后来才知道，是人才学会从近年来全国性的骨伤学术会议上收到的论文中选出一部分推荐到美国去的。当时，一位耍笔杆的朋友借用歌德的话向我表示视贺：“是玫瑰花总要开的。”不过，我倒认为“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中国谚语更为确切。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抵达纽约天刚黑，透过舷窗向下望去，璀璨的华灯闪闪烁烁，仿佛望不到边际的繁星美丽极了，比我目睹过的东京、汉城的夜间景色还要壮观、迷人几分。当我们踏入皇后区的皇后饭店，大堂的挂钟正好11点，日历牌上却仍然是离京的27日，时差模糊了亚洲与美洲的距离。



二



会议的开幕式短得不能再短了。大会副主席李岚宣布开会后，大会名誉主席、美国针灸医师公会秘书长玛莉·安娜相继致词，对来自中国(大陆、台湾)、墨西哥、加拿大和美国10个洲的近百名代表表示热烈欢迎。接着便由宋一同教授开始宣读论文。宣读的方式很特别，并非一般的“照本宣科”，而是边讲边示范——为有病的代表或闻迅赶来的患者进行按摩治疗，同时还解答代表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1995年11月2日，李枝华(左)和中国代表团团长宋一同教授(中)接受美国中文电视台著名主持人罗赛小姐的专题采访。

宋一同教授作为本届会议主席，在宣读论文之前，对这次会议的意义作了高度评价：传统中医近几年研究出了不少新的成果，对保障人们的健康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世界各国的医学界对传统中医也越来越重视，这样的学术会议有助于帮助西方医学界及广大群众对传统中医的了解、认识，从而促进中西医的合作与交流。在宣读论文过程中，宋教授示范了如何用牵、摇、推搬、旋转等方法帮助患者舒筋；如何用弹、拨、分、抹、震颤、点穴等方法帮助患者止痛；尤其是他的“滚踩”示范，让与会代表大开眼界，赞不绝口。

我是安排在继罗金殿教授之后的第三个宣读者。宣读正文之前，我加了一段“开场白”，强调指出武术、气功与医技的结合，是中医骨科的优良传统，也是中医骨科在世界医学之林中的一大特色，一个中医骨科医生，有了扎实的武术、气功基础，往往会收到事半功倍的疗效。我的话在代表们中引起强烈反响，因为他们绝大多数是专业学校培养成出来的，从来与武术、气功无缘，更不要说付诸实践了。有几位代表的颈椎有点毛病，要求当场试一试，显然是要验证一下我的“一指禅点穴推运手法”的特点与运作方法，他们一致认为在治疗过程中的快感很独特，从来没有体验过；治疗后的效果也很明显，患处的疼痛减轻了，或者消失了。

据美国的同行介绍，美国已承认针灸治疗的合法性，近10年来有一批中国针灸医生到美国，经考试合格取得了开业行医执照。但是，对传统的中医的正骨、推拿、按摩尚未承认，一般人对此不了解，当然更谈不上开业行医了。他们认为，中国(大陆)代表团在美国的活动起到了开拓的作用，引起了各方面的极大关注。

首先舆论界就对这次会议及其成果作了宣传报道，比如《侨报》就以《国际中医学术研讨会圆满结束/大陆代表团出席·讲解示范治疗秘方》为题作了全而的详细报道；美国中文电视台邀请宋一同、罗金殿和我到电视台，由著名电视记者罗赛小姐作半小时的专题采访，向全美播映。许多华侨、同胞纷纷打电话或写信给大会，请转达对大陆代表团的祝贺。也有一些骨伤骨病患者专程来到代表团住地请求治疗，由于会议的活动日程安排很紧，加之我们都没有带药出国，只好婉言推谢谢。



三



我们花两天时间到华盛顿参观访问，同那里的中国医生座谈，交流中医研究的最新成果。他们大多是“文革”后出国的。他们初到美国，迫于生计，不得不见啥干啥，能挣到钱就行。当时，中医在美国还不太受欢迎，病人基本上是华侨。不过，拼上三年五载，拿到了绿卡，打开了局面，在病人中建立起声誉，收入就越来越丰厚了。他们最大的感受是，在美国只要拿到了开业行医执照，除了按法律规定给国家纳税外，绝对没有五花八门的这样那样的费，也不靠什么人际关系，真真正正凭本事挣钱，心理上没有任何压力，心情舒畅。

有一位家住北京的赵小姐，在学校读的是管理和公关专业，到美国后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后经朋友介绍，在一家中医诊所装胶囊药丸。这种诊所规模都不大，只她一个人整天在一间小屋子里干着单调的活儿，下班也一人住，生活枯燥，便用收录机反反复地听中国歌曲。她很勤奋，很刻苦，不到3年就拿到绿卡。她对我说：“李大夫，凭您的本事，到美国来肯定会发财，美国的医生收入可高啦，光到学校去讲学也100美元一个小时啊。”我回答她：“这我相信，这次的确也有在美国的同行邀请我们来此合作，收入自然比在国内高得多罗。但是，要研究中医，还是只能在中国。”张天增也强调：“中国才是中医的根，一个立志要在事业上不断有所作为的中医医生，中国才是大显身手的广阔天地。”



四



坐落在曼哈顿区12街520号的我国驻纽约总领事馆，是一座现代建筑。对面不远的海边停泊着一艘退役的航空母舰，宽阔的甲板上陈列着旧式的战机和坦克，据说这是二次世界大战的纪念物。

11月3日，我们应邀到总领事馆作客。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国画，让人仿佛回到了山明水秀的祖国。我们刚进入大客厅，正在上班的领事们和工作人员一齐拥了进来，极其热情地同我们握手。

过去，我总以为驻外人员的生活一定非常的阔绰、舒适，到美国才知并非如此。就拿看病来说吧，相当不便，伤风感冒还好办，倘若碰上骨伤骨病诊治就比较难啦。所以，我们来之前已商量好了，为总领事馆的全体同志进行一次义诊。主人对此提议喜出望外，30多人很快就分别站到自己选择的医生面前，排班候诊。

我的第3位候诊者是位女士，等轮到她时，她却转身去喊来一位男士——她的丈夫、副总领事廉正保。廉先生坐下后说：“我没啥大病……”廉夫人打断丈夫的话：“哎呀，机会难得，就让李大夫给检查一下嘛。”我摸完脉告诉他：“您的心血不太好，有阵发性血压偏高，容易引起头痛。”廉夫人大为惊异：“太准了，您是凭啥判断出来的呢？”我笑了笑：“我们的老祖宗没见过西医，不是照样治好高血压吗？”廉先生很满意：“咱们的中医真了不起啊！”



李枝华等为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工作人员义诊

在宴会上，廉先生代表总领事馆举杯祝酒：“从祖国来的六位专家都获得了‘传统医学杰出论文奖’，有的专家又受聘担任纽约中国传统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很了不起哪，谨向诸位致以热烈的祝贺！诸位专家在义诊中辨证施治的准确性与有效性，生动地证明了中医的博大精深与神奇疗效。诸位不仅为祖国争了光，更为把中医推向世界做了一件意义深远的实事，祝诸位今后在同各国的医学交流中，取长补短，为人类的健康做出新贡献！”

从总领事馆出来，我一眼望见被夕阳映红的大海，好像火在燃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古话突然从脑际升起。其实，世间万事万物都只有真正做到广采博撷，才有可能日新又新，永远前进。廉先生说得对，为了人类的健康，中医也须把眼光投向世界……



1995年12月3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