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话杂谈 名医类案

[林疏]

281.黄师文医生曾治疗一位患病近三年的妇人，她的病情类似于痨病，多位医生都认为是气血亏损导致的虚损病，但治疗始终未能见效。黄师文仔细诊查后判断，她的病可能是因为在食用某种阴性食物时受到了惊吓。

经过询问，妇人回忆起，当初在吃水团时，突然有人告诉她丈夫不慎落水的消息，这一突如其来的惊吓成了病源，从此以后病情持续至今无法痊愈。黄师文医生针对这种情况，给妇人配制了青木香丸，并配合使用了一帖泻药。

很快，妇人服药后排出了一个块状物体，打开一看，竟是痰液包裹着一颗水团。原来，当时受到惊吓后，那颗水团未能消化，在体内形成痰结。自那以后，妇人得以安康。

 

[林疏]

282.儿科医生陈日新，体态瘦弱，常常发烧，尤其到傍晚时热度更高。医生们分别以阴虚或者痨瘵来治疗他的病情，但经过半年多时间，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陈日新深知自己的病情，主动告诉父亲，希望能服用大黄以通利大肠，哪怕病情恶化甚至死亡，他也愿意一试。

其父按照陈日新的要求，用导痰汤加芒硝与大黄一起煎煮后让他服用。从辰时到申时，陈日新排出了一个如核桃大小的硬结粪便，打开查看后，发现里面包裹的是他在上元节观灯时所吃的粉饵。正是因为这块痰液包裹的食物未能消化吸收，长时间存留在体内，进而引发了持续发热，使得他的身体日渐消瘦。

 

[林疏]

283.周训导，年届五十，患有痰火之症，虽然外表显得清瘦，但内在体质较为坚实，不喜欢饮水。原先的医生错误地认为他是虚火，因而治用补中益气汤加人参和白术各五钱，然而，患者在服药一段时间后，不仅病情未见好转，反而出现了气喘加剧、呼吸困难等危候。

钱中立审视病情后，断定这不是虚火而是实火，认为应该采取泻火而非补益的治疗手段。他指出，痰火体质在服用补药后，痰气会因补益而更加壅滞，火邪也因此更盛，这样一来病情自然会变得危险。

于是，钱中立首先治用二陈汤，患者排出碗许痰液，当晚患者睡眠安稳。

次日清晨，钱中立治用二陈汤去掉半夏，并加入朴硝和大黄，患者排出了许多硬结的粪便，体温也随之开始下降。

之后钱中立继用调理药，经过大约十天的调理，患者痊愈。

 

[林疏]

284.丰城县尹莫强中，每次饭后都会感到胸部饱胀不适，即便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法，但都没有效果。一次偶然的机会，家人在熬制橘红汤时，莫强中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于是连续几天饮用此汤。

有一天，当他正在厅堂办公，握笔书写之时，忽然感到胸中有物体坠落的感觉，不禁大惊失色，面色苍白，汗水如雨，急忙被人搀扶回家休息。片刻之后，他开始腹痛，并排出了几个如同铁弹子般坚硬的大块物质，令人惊讶不已。自此之后，他的胸部变得开阔舒畅，大概是脾脏的寒积。

该橘红汤的配方是：去除橘皮内部白色部分，仅取橘红一斤，配以甘草四两、盐四两，加入五碗水，用慢火熬煮至干，然后烘干并研磨成末，少量多次服用。

莫强中常年患病，尝试过很多药物，没想到最终治愈他的却是这简单的橘皮。

此外，古方中还有一种名为“二贤散”的药方，以橘皮四两为主料，加入五碗水，用慢火慢慢熬煮至干，再烘干研磨成末服用，专门用于治疗痰症，疗效显著。（《泊宅编》）

 

[林疏]

285.一名瘦弱男子，因其卧床于潮湿之地，得了溢饮的病症，表现为头目眩晕，畏光，时常有寒热发作，四肢关节疼痛。医生们有的认为是风邪导致，有的认为是虚损所致，治疗了将近半年均未见成效。

吴茭山为他诊脉后，发现寸口脉沉而滑，两尺脉弦，判定这是溢饮，属于湿痰之症。他主张采用汗法和吐法进行治疗，但其他医生考虑到患者虚弱，认为应当采取补益之法，认为强行发汗或催吐会导致患者病情恶化甚至死亡。

吴茭山坚持认为这是溢饮病症，应当发汗驱邪，于是给患者服用了一剂控涎丸。接着，他燃烧一斗干燥的棉花，用被子围住，让患者长时间坐熏，患者忽然吐出约一升黑色痰液，并伴随大汗淋漓，随即疼痛停止，身体顿时轻松许多，其病就此痊愈。

 

[林疏]

286.有一位妇女，平时就有心脾气痛的病症，且嗜好饮用烧酒。每当发病时，四肢就会变得冰凉，以往常服用香附子、生姜、肉桂等温热药物，服后病症就能暂时缓解。日前，她的病痛再次发作，便按以往的方法服用了这些药物，但没有效果，随后又饮用了两杯烧酒。酒下之后，她感到腹部和胁部胀满，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非常难受，于是服用了100丸木香槟榔丸，大便通畅后，疼痛稍有减轻，但随后又出现严重的下坠感和疼痛。

到了夜晚，家人请来了吴茭山为她诊治。吴医生诊其脉数而有力，推断之前服用的温燥药物过重，加之酒毒，于是治用黄连解毒汤，并加入少量木香，连续服用了两次后，患者的病情得以稳定并逐渐恢复。

 

[林疏]

287.王中阳医生治疗了一位江东富商，此人生活颇为优裕，但突然患病，时常心惊胆战，像是被人追捕，闻到脂粉气味就会遗精泄泻，无论昼夜都希望有人守护才能安心，刚刚闭眼入睡，阳气就不稳固，全身出现红晕紫斑，两腿至足部皮肤湿烂，不断渗出脓液，然而食欲却比平常旺盛，应对各种交际活动也不觉疲倦。众多医生治疗无效。

王中阳医生为他诊脉，发现六脉都偏长，三部九候的脉象来去有力，尤其是两手的寸尺脉格外旺盛，脉搏快慢不齐，难以立即确定病症。询问患者，他自觉虚弱无力，常感惊悸，下焦不固，双腿患有风疮，日常生活依赖于妇人的照顾，而且欲望强烈，难以自制。

王医生指出，一般医生可能会将此病分为三种类型进行治疗，分别是惊悸、虚脱和风疮。但王医生认为，只需先服用滚痰丸，然后再进行调理。周围的人对此感到惊讶。王医生解释，这是由于患者为太过之脉，属心肾不交。

患者问腿部风疮是否属于风癫病，王医生回答说不是，而是由于体内水火运行失衡，心不能收敛血液，致使血液在下部凝滞，久而久之导致皮肤湿烂。这种情况与火盛水滥、情绪不安、精元流失频繁的本质相同，只是症状各异。王医生打算先排除体内痰毒，再做调理。

治用滚痰丸，患者服用两次后，脉象稍微平和，继续服用三次。五天后，脉象变得和谐，患者已经不再提及惊悸之苦，只是请求治疗遗泄问题。

王医生治用豁痰汤加茯苓，服用一个多月后，患者各种症状都明显减轻，精神清爽，能够行走了。患者请求治疗腿部疮疾，王医生继续让他服用几剂豁痰药，并用新鲜汲取的冷水将泥金膏调成浓稠状，敷在两腿上，干后再换新的，过一个时辰再清洗掉，此时热气已消减，皮肤松弛皱褶，接着用活血解毒的药物来治疗。

 

[林疏]

288.一位贵妇人突然感到心口和腹部冷痛，接着不断呕吐出陈积的液体，每次呕吐量约有一二升左右，不久又会再次呕吐，并且还伴有口水如同鸡蛋清的情况。她无法服用任何药物，甚至连唾液也无法顺利下行，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神志依然清醒，说明身体并未虚弱到极点。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开始安排身后之事，似乎已生命垂危。

王中阳为她诊脉，发现六脉都呈现出弦细而长的特点。治用三十丸滚痰丸，患者坐着打盹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想喝粥。

第二天，王中阳又让她服用了二十丸滚痰丸，并配合使用《局方》中的茯苓半夏汤进行调理。第三天改用小儿方中的白术散继续治疗。经过四五天的调养，这位贵妇人的饮食逐渐恢复正常，最终完全康复。

 

[林疏]

289.有一位一向清瘦如柴的人，长期饱受满腹冷痛之苦，痛苦的呻吟声大到震动房屋。持续呕吐出清澈如鸡蛋清的液体，众多医生都无法有效治愈他的病症。于是王中阳建议他服用滚痰丸三十粒，服药后他立刻安静下来并能安然入睡，呕吐也停止了。再次为其诊脉时，即使他在熟睡中，脉象仍然十分弦急且数，醒来后虽然仍有轻微的呻吟，但疼痛有所缓解。

接着又让他增服滚痰丸五十粒，他的疼痛发作次数减少，虽有呕吐现象但并不剧烈。随后，他开始排便数次，排出的大便如水浸猪肉，又如赤白粘液，小便量少，像丹砂和胶质物，其余的是药汁。

直到傍晚时分，他又剧烈呕吐，吐出了约二升如鸡蛋清般的清水，他的疼痛终于停止，得以安稳熟睡。

次日，王中阳为他准备了几剂豁痰汤以继续调理，并叮嘱他在服用完豁痰汤后，还要坚持服用白术散，病情最终得到了痊愈。

 

[林疏]

290.有一位燕地姓杨的人士，长期以来一直遭受冷气病痛的困扰，寒气充斥于整个腹部，上下翻腾，剧痛难忍，每当病势猛烈发作时，便会吐出半升冰冷的口水才能暂时缓解，每天都会周期性地发作一次，以至于无法正常饮食，身体日渐消瘦至皮包骨的状态。多位医生尝试采用温补治疗，却不见成效。

王中阳诊其脉六脉弦长劲急，在两侧还有细微脉动，状似烂绵。仅从脉象来看，可以断定其胸膈间有腐臭痰饮。

患者回应道：“确实如此。”他表示之前诸多医生都认为他的病症属于冷气，因此采用了补益下焦的方法进行治疗，然而长时间下来并没有取得明显的疗效。患者自己感觉胸部憋闷不适，如今听到王中阳根据脉象分析出胸膈中有痰饮，令他深感宽慰，仿佛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心中释然不少。

于是，王中阳让患者在临睡前服用滚痰丸五十丸，等到半夜过后，患者大量地吐出了黑绿色的冰冷涎水。次日清晨，患者大便排出败痰。这表明滚痰丸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帮助患者排出体内积聚已久的痰浊。

随后，患者再服七十丸滚痰丸，病症消失。接着王中阳让患者服用《局方》中的橘皮半夏汤以及四君子汤，病即告愈。

 

[林疏]

291.李婆婆年过八旬，长期卧病在床，近日来心情烦躁不安，情绪变化无常，胸口憋闷以致无法进食，精神状态迷糊不清，辗转反侧难以安宁，但体温没有异常的寒热症状。家人非常担忧，遂请求王中阳治疗，王中阳治用滚痰十丸。患者成功排出了几片如同水浸阿胶般的败痰，顿时感觉舒适许多。

接着，又让她分三次共服用三十丸滚痰丸，病情便稳定下来。此外，王中阳又开了一剂龙脑膏，让患者每晚含服后入睡。最终患者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五年时光，直至寿终正寝。

 

[林疏]

292.一位平素身体强壮的富翁，突然患病，出现呼吸急促、胸腹胀满的症状，既不咳嗽也不咳痰，病程日久，腿部、脚部甚至阴囊都出现了水肿现象，只能斜倚着躺卧，呼吸极为困难。王中阳诊断后表示，这不是单纯的水肿病症，而是由于胸膈间积累了败坏的痰液导致，治用滚痰丸，

但富翁却没有接受，而是尝试了针刺放水等治疗手段，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病情才逐渐有所好转。突然有一天，他吐出了恶臭的痰液，然后拍打着床榻大声感叹：“果然正如王医生先前所说，我不够明智，没有及时采纳他的建议，才使得疾病拖延至今。现在痰液败坏，恐怕会导致肺痈，必须马上请王医生过来。”

王中阳开了一剂龙脑膏，在还未完全服完这剂药的情况下，富翁的病情就已经痊愈了。（方出自《养生主论》）

 

[林疏]

293.一位娇弱丰满的妇女，王中阳为她诊脉，发现她的六脉疾数劲急，上部脉大，下部脉小，三焦部脉象搏指明显。

王医生表示：“体内怎会有如此多的热邪？”

其丈夫笑着回应说：“您这话与我们之前的老医生观点截然相反，老医认为她是体内有太多寒凉之气，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服用辛热药物，衣食力求保暖，但是病症似乎反而加重了。现在看来，应该相信您的判断，请您为她治疗。”

在询问具体症状时，患者表示上焦痰盛堵塞，胸部憋闷，肋胁疼痛，头部无力抬起，口苦舌干，精神烦躁，睡眠不好，两胁处有硬块肿结，食欲不佳。

据此，王医生首先让她服用滚痰丸，起初每次八十丸，随时间推移逐渐增量，连续服用了五六日后，增加至每次九十丸乃至一百丸，并且每晚含服龙脑膏以辅助治疗。

继用黄连解毒丸，经过一年的调理，她的病情才最终得以痊愈。（方出自《养生主论》。）

 

[林疏]

294.淮阴杨姓患者，患有脾虚且痰湿过重的病症。由于之前过度服用硝石黄柏等药物，导致脾胃功能更加虚弱，疲惫不堪，甚至无法下床行走，汪沈治用导痰汤加人参和白术，患者痊愈。

 

[林疏]

295.薛己医生曾经治疗过一名儒者，该儒者背部出现一块肿胀，按压时质地柔软，皮肤颜色与周围肌肤一致，且饮食正常，但在劳累后会出现吐痰及全身乏力的症状。薛己医生诊断其为脾虚痰湿停滞所致。针对这一病症，薛己医生采用了补中益气汤，并添加了茯苓、半夏，同时还少量加入了羌活。

在外治方面，薛己医生则使用阴阳散，并配以姜汁调和，涂抹于肿胀部位，以此促进肿块消退。在后续治疗过程中，这名儒者因劳累引发了头晕呕吐的现象，薛己医生在此前药方的基础上去掉了羌活，加入了蔓荆子继续调治，最终使患者完全康复。

 

[林疏]

296.内阁大学士梁厚斋先生，出现气短、咳嗽有痰、小便发红且排尿不畅，以及足跟疼痛等症状。薛己经诊察发现，其尺部脉象浮大，但按之则显得涩滞。这些症状表明梁先生患有肾虚并伴随痰饮内停的问题。

对此，薛己选用四物汤配合六味地黄丸，以滋养肝肾、活血化瘀并清除体内痰饮。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后，患者痊愈。

张仲景提到，对于气虚并伴有痰饮的病症，应采用肾气丸进行治疗，这一理论不仅启迪了后世学者，更为无数病人避免了病情恶化带来的伤害。

 

[林疏]

297.孟都宪患有气短痰晕的症状，此前曾服用辛香味烈的药物，但效果不佳，反而导致痰症加重，并伴有遗尿现象。薛己诊其脉两尺部脉浮大，但按之无力，如同无脉，这是典型的肾虚无法纳气归肾的表现，而且辛燥药物可能加剧了这种状况。

薛己治用三剂八味丸，患者病情得以痊愈。

 

[林疏]

298.孙都宪身形丰满，由于长期劳累且情绪易于激动，面部呈现潮红，时常口渴并伴有痰多，有时还会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或者感到热气自腹部升起。在脉象上，左侧洪而有力，右侧洪而无力。这是足三阴经亏损的情况。

薛己治用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子，以及加减八味丸，患者痊愈。

 

[林疏]

299.立斋兄身材魁梧壮硕，经常大量吐痰，脉象呈现洪大有力的特点，且明显不耐疲劳。一旦遇到风吹，就会出现头晕目眩，几乎要摔倒的现象。他还伴有口腔舌头破裂，红肿溃烂的症状。误食少量的生姜和大蒜，就会导致口腔溃烂症状加剧。

服用了八味丸以及补中益气汤加一钱附子，病情得到有效控制。然而停药一个多月后，之前的种种症状再度出现，服补中益气汤加麦门冬和五味子，病即告愈。

 

[林疏]

300.张子和在路上偶遇一位妇人，该妇人持续半年总是喜笑不止，各种治疗方法均无效。张子和说：“这其实很容易治疗。”于是取食盐二两，将其凝固成块后烧至通红，待冷却后研磨成细末，然后用一碗河水煎煮盐末，大约煎煮三五次沸腾后，将盐水放温，让妇人分三次服用。服药后不久，妇人就吐出大量的痰液。接着，再让妇人服用黄连解毒汤。不出几天，妇人病愈。